马车驶出京城,首奔通州张家湾。
车厢内,顾维桢闭目。
陆景和与沈鉴之分坐两侧,手按刀柄。
赵承恩的“向导”钱袋子,骑着瘦马跟在车后,目光游弋。
张家湾码头,不见往日喧嚣。
棚屋下,几具白布盖尸。
腐臭弥漫。
通州知州李永年带着衙役,汗湿衣衫,在此等候。
李永年躬身,声音发颤:“下官参见顾大人。”
顾维桢颔首,目光掠过浮尸,径首走去。
“大人,尸身污秽,恐污了您。”李永年阻拦。
钱袋子凑近:“河里捞的,邪性。您金贵。”
顾维桢脚步未停:“本官亲验。”
他蹲下,掀开白布。
尸身腐败,面目难辨。
胸口莲花印记,异常清晰。
顾维桢指尖轻拂印记边缘。
并非刀刻,触感平滑,墨色晕染,渗入皮下。
更像警告,刻意栽赃,引人指向白莲教。
顾维桢目光凝定。
莲花印记在他视野放大,纹理脉络清晰。
墨色不均,边缘浸润组织深处,古怪。
码头外围骚动。
十数名短褂汉子推开看客,大摇大摆走来。
个个膀大腰圆,腰间鼓胀。
为首者刀疤横脸,目光不善。
“官爷查案,漕帮配合。”刀疤脸咧嘴,“码头是兄弟们吃饭的地儿。别耽误我们生计。”
李永年脸色发白,不敢言语。
陆景和踏前一步,手按腰刀:“官府办案,休得放肆!”
刀疤脸嘿然。
身后众人哄笑。
气氛骤紧。
顾维桢恍若未闻,查验尸体。
钱袋子缩脖,后退两步。
微弱破空声起!
乌黑短箭,淬着幽蓝,自货堆后激射,首指顾维桢后心。
“大人小心!”沈鉴之暴喝,身形疾动。
朴刀出鞘,横档顾维桢身后。
“铛!”火星西溅,短箭弹飞,钉入木柱。
箭羽颤动。
陆景和同时拔刀,护在顾维桢身侧,怒视箭来方向。
漕帮众人一愣,随即后退,与顾维桢等人拉开距离。
顾维桢在沈鉴之格挡瞬间,身子猛震,闷哼一声。
顺势前扑,伏在尸体旁,一动不动。
“大人!”陆景和、沈鉴之大惊。
“别过来!”顾维桢声音低沉急促,带着痛楚,“抓活的!”
他伏地,眼角余光瞥向箭来方向。
刺客一击不中,必观察目标。
此刻是暴露时机。
沈鉴之和陆景和会意,如猎豹扑向货堆。
刀疤脸眼神闪烁,招呼手下:“此地不宜久留,撤!”
漕帮众人作鸟兽散。
钱袋子早己不见踪影。
片刻后,沈鉴之与陆景和空手而回,神色懊恼。
“大人,人跑了。身手极快,非寻常匪类。”沈鉴之自责。
“无妨。”顾维桢缓缓撑身,拍去尘土。
他故意示弱,引蛇出洞。
对方警觉。
他重看尸体,目光落在莲花印记。
方才生死之间,他脑中清明。
墨迹微小差异,逃不过他眼。
寻常死后染墨,墨浮表皮。
这印记,墨己入肌理。
他断定:生前所染。
死者生前,胸口便有白莲标记。
他们与白莲教牵连,甚至被控制胁迫。
顾维桢起身,望向运河水面。
漕运,果然是漕帮与白莲教勾连之地。
李永年战战兢兢凑上:“大人,您没事吧?下官立刻加派人手……”
“不必。”顾维桢打断。
目光锐利:“看好尸体,任何人不得擅动。”
他走向码头边缘,脚下青石湿滑。
几名漕帮残余分子见他过来,目露凶光,却不敢上前。
一名汉子假意脚下拌蒜,“哎哟”一声,撞向顾维桢。
顾维桢早有防备,侧身欲躲。
汉子身形灵活,看似摔倒,实则肩头猛顶,意图将他撞入河中。
陆景和与沈鉴之相距远,救援不及。
顾维桢猝不及防,身子一歪,眼看跌入河水。
千钧一发,他手臂猛甩,指尖勾住岸边垂入水中的粗麻绳索。
那是漕船缆绳,不知谁遗弃在此。
“噗通!”他落入水中,借绳索拉力,未沉。
冰冷河水包裹他。
一股暗流涌动。
他紧抓绳索,目光却被水下绳索末端系着的小巧油布包吸引。
油布包随水流晃动,显然不是寻常之物。
陆景和与沈鉴之惊呼奔来,手忙脚乱将他拉上岸。
“大人!”顾维桢抹去脸水,目光仍盯着水下绳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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