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指尖还覆在铁盒上,里森突然发现他无名指根有道淡疤,形状竟和铁盒边缘的磕碰痕一模一样。雪后的月光从月台穹顶漏下来,照亮男人皮夹里旧照片的边角——年轻检票员手腕上戴着的银链,正晃出一小截雪松吊坠,和自己脖子上父亲留下的那枚分毫不差。
“你父亲……是不是总在雪天把银箔折成雪松形状?”男人的声音有些发颤,指腹着照片里检票员的袖口,“他说过,晚班的人心里都结着冰,得用点带热气的东西焐着。”里森猛地抬头,看见男人眼眶泛红,雪松烟草味里渗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薄荷糖气息——和父亲常揣在兜里的糖一个味道。
远处铁轨传来规律的哐当声,是末班列车进站的信号。男人突然抓起他的手,将两枚雪松银箔叠在他掌心:“五年前我弄丢过一张字条,上面写着‘下一个雪夜,把银箔还给穿深灰风衣的人’。”他的拇指擦过里森掌纹里的细纹,“原来他说的人,是你。”
雪光映着列车车灯,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影。里森这才注意到男人公文包侧面缝着块补丁,针脚歪歪扭扭,和自己制服内侧母亲绣的名字缩写如出一辙。雪松银箔在掌心里渐渐发烫,像要融成一滩带着体温的金水,而父亲临终前那句“雪松香会带你找到归宿”,此刻正随着列车轰鸣,在月台上空荡出清晰的回音。
当男人将他拉进怀里时,里森闻到他风衣内衬缝着的香囊——晒干的雪松香混着烟草末,还有半颗融化的薄荷糖。他把脸埋进那片熟悉的气息里,听见自己的心跳和远处列车进站的节奏重合,而掌纹里叠着的银箔,正硌出两道深浅不一的痕,像用岁月刻下的、关于等待与重逢的密语。
列车门在雪夜里“嘶”地打开,暖黄色的灯光涌上月台,照亮男人风衣上落的雪粒。里森被他牵着手往车厢走,铁盒在口袋里哐当作响,里面的银箔随着步伐轻颤,像无数个父亲曾在深夜折出的雪松影子。
“你父亲总说,雪松香能盖住烟草味。”男人忽然停下脚步,从公文包夹层摸出个牛皮纸袋,“他退休前塞给我的,说等遇到下一个戴雪松徽章的检票员就转交。”纸袋边角磨得发毛,里森接过来时,掉出张泛黄的便签——是父亲的笔迹,画着月台检票口的简笔画,旁边写着:“给阿澈的儿子,雪夜别忘给晚班列车员带杯热可可。”
阿澈?里森猛地抬头,男人正摘下围巾围在他脖子上,露出喉结处浅浅的雪松刺青。“我父亲叫林澈,”男人笑起来时眼角有细纹,“你父亲总喊他‘小雪松’,说他抽烟时像棵被雪压着的冷杉。”雪粒子钻进两人之间的缝隙,却被围巾里的暖香烘得化了,里森这才想起,父亲枕头下常年放着本旧相册,扉页贴着张模糊的合影,两个穿制服的年轻人站在雪松前,其中一个手腕上正是男人皮夹里的银链。
车厢里空无一人,暖气裹着尘埃的味道扑面而来。男人把他按在靠窗的座位上,从纸袋里倒出一把铜质检票钳——每把钳头都刻着不同的雪松纹样,最旧的那把钳柄缠着红布条,和里森从小玩到大的那把一模一样。“你父亲说,检票钳要传给懂得在寒夜里留灯的人。”男人的指尖滑过钳头的纹路,“他退休那天,把最后一把新钳塞进我公文包,说‘以后换你给晚班的人留暖了’。”
车窗外的雪松林飞速倒退,雪光映在玻璃上,将两人的影子叠成一团。里森打开父亲的铁盒,把新的银箔和铜钳放在一起,突然发现铁盒底刻着行小字:“林澈亲启,雪松香永不过期。”而男人公文包的暗格里,正躺着封未拆的信,信封上是父亲的字迹,收信人写着:“给总在雪夜加班的阿澈”。
“原来他们早就……”里森的声音被列车穿过隧道的轰鸣吞没。男人握住他的手,让他掌心贴着自己掌纹——两道相似的生命线在暖光下交叠,指腹的薄茧都长在相同的位置。雪松烟草味混着车厢暖气,在两人之间酿成醇厚的气息,而那些被岁月藏在掌纹里的秘密,此刻正随着铁轨的哐当声,逐一化作雪松香里温热的注脚。
当列车驶入下一站时,里森看见月台上站着个年轻女孩,正把一杯热可可递给穿制服的老检票员。女孩围巾上别着枚雪松徽章,老检票员接过杯子时,袖口滑出片银箔,在雪夜里晃出细碎的光。他突然明白,父亲和林澈的故事从未结束,那些藏在掌纹里的雪松香,早己顺着银箔的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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