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道的雪比东北更早。林疏桐裹着沈南枝寄来的海豹皮大衣,站在函馆港的码头边,望着海平线上翻涌的灰浪。海风卷着碎冰打在脸上,像撒了把盐粒,但她的心跳却因期待而发烫——三天前,重庆发来的密电确认:日本本土最大的星陨铁矿脉,就藏在北海道最北端的“极光峡湾”。
“姐,船来了。”疏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穿羊皮袄的老船工正往甲板上搬木箱,箱子上用红漆写着“海产干货”,但疏月掀开油布,露出底下半露的黑铁——是矿镐和炸药。这是东北星芒社用火车偷运来的“货物”,名义上是给北海道渔民的“年礼”。
“林小姐,这位是......”老船工冲林疏桐挤了挤眼,指向船尾裹着毛毯的男人。
男人抬起头,露出张苍白却英俊的脸。他左眼戴着黑色眼罩,右耳缺了半块,正是三天前在哈尔滨被俘的佐佐木!
“佐佐木?”林疏桐瞳孔微缩。
“林小姐,别紧张。”佐佐木扯了扯嘴角,眼罩下的右眼闪过一丝狡黠,“我现在是‘大日本帝国海外资源开发局’的顾问——替松本将军管矿脉的。”
“你不是死在......”
“死的是特高课的替身。”佐佐木打断她,“松本将军需要我活着,因为他需要星陨铁。而我需要你们,因为......”他指了指自己的右耳,“这里有块星芒玉牌的碎片,能帮你们找到矿脉。”
极光峡湾的夜来得极早。林疏桐裹着老船工给的狐皮斗篷,站在悬崖边,望着脚下的冰海。月光穿过稀疏的云层,在海面上折射出淡绿的极光,像条流动的星河。
“姐,矿脉图显示矿洞入口在冰下三百米。”疏月举着星芒胸针,金属表面泛着幽蓝的光,“但冰层太厚,普通炸药炸不开。”
“用星陨铁。”佐佐木突然开口,“星陨铁能吸收地热,能让冰层变脆。”他摸出块拇指大的黑石头,“这是我从松本将军的保险柜里偷的,是星陨铁的样本。”
林疏桐接过石头,触手生温。她想起父亲笔记里的话:“星陨铁乃天地精华,遇热则融,遇冷则坚。”
“今晚子时,月到天心。”佐佐木指向夜空,“极光的亮度会达到峰值,冰层的应力会最弱。”
子时三刻,冰面突然发出“咔嚓”声。林疏桐趴在冰洞边缘,看着裂缝如蛛网般蔓延。疏月举着矿灯往下照,冰层下的黑影逐渐清晰——是座用钢筋混凝土浇筑的矿洞,入口处刻着星芒纹。
“是日本人的秘密基地!”老船工惊呼,“我年轻时给日军运过物资,这标志是‘神风特别攻击队’的!”
林疏桐握紧星芒胸针:“进去。”
矿洞深处寒气刺骨,墙壁上结着冰晶,地面却烫得惊人——是地热。他们沿着铁轨往里走,轨道两侧堆着成箱的星陨铁,每块都用红布包裹,印着“天照”二字。
“这就是‘天照之火’的原料。”佐佐木的声音发闷,“松本将军要把它们运回日本,在东京湾建座‘神风塔’,用星陨铁吸收核能......他说,这样就能让日本‘脱胎换骨’。”
“脱胎换骨?”疏月冷笑,“变成怪物吗?”
突然,头顶传来脚步声。林疏桐拽着两人躲进侧道,看见几个穿白大褂的男人推着仪器往深处走。为首的是个戴金丝眼镜的老头,胸前挂着枚星芒玉牌——正是林疏桐怀中那块的“孪生兄弟”!
“松本将军呢?”老头问。
“在塔顶。”手下答道,“他说要亲自启动仪式。”
矿洞最深处是个圆形大厅,中央立着根十米高的黑色石柱,表面刻满星芒纹。石柱顶端是个金属球,正发出刺目的蓝光。松本一郎站在球下,穿着绣着菊纹的和服,脸上的溃烂己蔓延到脖颈,整个人像具会动的尸体。
“林小姐,你终于来了。”他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我等这一天,等了十年。”
林疏桐握紧星芒胸针:“你以为用中国人的血就能造出‘神风’?”
“不。”松本一郎指向金属球,“这是‘天照核心’,能吸收星陨铁的辐射,转化为无限能量。等我启动它,日本将成为世界第一强国,支那......不过是我们的附属国!”
“那你母亲呢?”林疏桐突然问,“陈霜临死前说,星芒不灭是因为有我们。你知道她最后说什么吗?”
松本一郎的身体僵住。
“她说:‘佐藤,别让仇恨蒙蔽双眼。’”林疏桐一字一顿,“你父亲佐藤信郎,当年也是星芒社的成员。他为了救中国工人,被你们的军部处决了。”
松本一郎的瞳孔剧烈收缩:“不可能!我父亲是帝国的英雄!”
“英雄?”林疏桐从怀里掏出张泛黄的照片——两个穿学生装的年轻人站在星芒社老房子前,一个是佐藤信郎,另一个是年轻的林承业。“他们一起发过誓:‘星芒之火,只为守护,不为征服。’”
松本一郎突然狂笑,笑声震得石柱嗡嗡作响:“守护?你们守护的不过是群蝼蚁!看看外面的世界,黄种人就该被白种人统治!”
“那你看看这个。”林疏桐打开星芒胸针,内侧的刻痕在光下显现出一行小字:“佐藤信郎绝笔:霜儿,爸爸对不起你,但我永远不会背叛星芒。”
松本一郎的笑容凝固了。他颤抖着伸出手,触碰照片上父亲的脸,眼泪混着脓水滴在地上:“爸......爸他......”
“他是被你们逼死的!”林疏桐吼道,“为了所谓的‘大日本帝国’,你们杀了自己的同胞,杀了无辜的中国人,最后连自己的灵魂都卖给了魔鬼!”
矿洞外突然传来爆炸声。老船工举着猎枪冲进来:“林小姐,义勇军的船到了!他们炸了日军的补给码头!”
松本一郎猛地回过神,抓起桌上的遥控器:“想走?没那么容易!”他按下按钮,金属球的光突然暴涨,地面开始剧烈震动。
“是自毁程序!”佐佐木脸色惨白,“他想和矿脉同归于尽!”
林疏桐拽着疏月往出口跑,佐佐木则冲向石柱,试图关闭核心。但金属球的光己经穿透了他的身体,他的皮肤开始溃烂,像被硫酸腐蚀的纸。
“姐!”疏月突然停步,“看那边!”
矿洞顶端的冰层裂开,露出个黑黢黢的洞口——是条通往地面的密道。林疏桐想起父亲笔记里的“七星照海”,终于明白:七块玉牌对应七个方位,极光峡湾正是“北极星”的位置,而这条密道,是星芒社祖先留下的逃生通道。
“走!”她拉着两人钻进密道。
身后传来剧烈的爆炸声。林疏桐回头,看见松本一郎的身影被蓝光吞噬,金属球的光逐渐熄灭,只留下一块焦黑的石头——那是星陨铁的核心,此刻己彻底失去能量。
黎明时分,函馆港的码头上。
林疏桐裹着老船工的狐皮大衣,望着海平线上跃出的朝阳。疏月举着报纸,头版标题是:“北海道极光峡湾发生剧烈爆炸,日军秘密基地被毁”“国际反法西斯同盟宣布成立,中国成为核心成员国”。
“姐,重庆来电话了。”老船工递来部老式电话,“是周副主席。”
林疏桐接过话筒,听见熟悉的声音:“疏桐同志,星芒社在北海道的行动,为同盟争取了宝贵的时间。现在,我们需要你带着星芒玉牌,去伦敦参加反法西斯联盟会议。”
“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是星芒社的火种。”周副主席的声音沉稳有力,“七块玉牌合一的消息,己经传遍全球。现在,全世界的反法西斯力量都在看着你——他们需要的,不仅是一个战士,更是一个象征。”
林疏桐望向远处的雪山。极光还未完全消散,在天空划出一道淡绿的弧,像根连接天地的线。她摸了摸胸前的星芒胸针,金属表面的星芒纹在阳光下泛着温暖的光。
“我去。”她对着话筒说,“但我要带两个人一起。”
“谁?”
“疏月,还有......”她看向站在身后的佐佐木——此刻的他,右眼的绷带己被取下,露出道狰狞的伤疤,但眼神却不再阴鸷,“还有这位......曾经的敌人。”
船笛长鸣。林疏桐站在甲板上,望着逐渐远去的北海道海岸线。疏月靠在她肩头,轻声说:“姐,你说陈霜阿姨在天上,能看到我们吗?”
“能看到。”林疏桐摸出父亲笔记里夹着的旧照片,“她说过,星芒之火,要照亮每一个黑暗的角落。而现在,这把火,己经烧到了全世界。”
海风卷起她的衣袂,远处的朝阳将海面染成金色。星芒胸针在她胸前轻轻跳动,像颗永不熄灭的心脏。
(第十五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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