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瞬间凝固,只剩下他粗重的喘息声在回荡。保镖们噤若寒蝉,保镖队长握着方向盘的手都绷紧了。
一个保镖的手己经放在了车门开关上,气氛凝滞的可怕。
而被点名的林薇儿,纯黑的眼眸里,原本盈满的泪水在巨大的惊愕和恐惧中冻结,下一秒,却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花…花先生…” 她的声音破碎不堪,带着被撕裂般的哭腔,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艰难地挤出来。
“您骂得对…都是我不好!是我…是我非要来公司…是我没留意到那个员工…都是我惹您不高兴了!都是我的错!您打我骂我…怎么罚我都行!我认!我都认!”
她不顾一切地扑上前,双手死死攥住了花子谦昂贵西装的袖口边缘,力道大得指节泛白,昂贵的布料在她掌心皱成一团。
她仰起脸,泪水如同断线的珠子滚落,浸湿了苍白的脸颊,那双纯黑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纯粹的、被抛弃般的恐惧和无助的哀求。
“可是…求您别赶我走…求您了!”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孤注一掷的凄厉。
“您罚我什么都行!把我当出气筒也行!让我滚去后面坐…离您远远的也行!就是…就是别让我下车…别让我离开您身边…”
哽咽让她的话语断断续续,卑微到了尘埃里。
花子谦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近乎疯狂的卑微姿态弄得一滞,暴怒的火焰被这过于汹涌的泪水浇熄了一丝,但烦躁和那股被窥见狼狈的羞耻感更甚。
他厌恶地想甩开她的手,低吼道:“你干什么!听不懂人话?!松手!!看见你就烦!留着你做什么??!”
“做什么都行!花先生!” 林薇儿非但没有松手,反而像藤蔓般缠得更紧,仿佛抓住的是维系她生命的唯一绳索。
她的眼神首勾勾地盯着花子谦因愤怒和残留惊悸而显得格外脆弱的脸庞,声音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急切:
“只要您让我留下…您要我做什么都行!真的!您心情不好冲我发火…我受着!您觉得我笨手笨脚碍眼…我就缩在角落!您需要人伺候…我端茶倒水!您想找人说话…我陪着!您想安静…我立刻闭嘴!”
她的语调卑微哀求,目光却紧紧锁住花子谦眼底深处那尚未散去的惊惶阴影。
“我知道您现在…心里很难受…”
她的声音压低了,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令人心颤的温柔,混杂着浓烈坦诚的心疼:
“您推开我,骂我,赶我走…其实是在害怕…对吗?害怕那种感觉再回来?害怕…控制不了自己?”
“我知道您不是故意对我发火的…我知道您…需要人陪着…我能感觉到的!我知道的,能只是太痛苦了,您让我试试…让我试试好不好?给我个机会…让我帮帮您…”
她微微前倾,气息若有似无地拂过花子谦紧绷的下颌,声音放得更轻,带着深深的蛊惑感,精准地刺向他最隐秘的渴望:
“哪怕只是让您稍微舒服一点点…让我照顾您…求您了…您值得安稳,值得放松…您不该被那些东西折磨…我看着您难受…”
她的眉头簇起,泪水再次汹涌:“您的痛苦我都明白的,我真的…”
她轻拍了两下自己的心口。
“这里疼!比您骂我,无视我…疼一万倍!”
这句话像一根冰冷的针,狠狠扎进了花子谦混乱的心房。
叶浅棠那张写满厌恶与决绝、转身消失在电梯门后的脸,毫无预兆地在他眼前闪过,带着冰冷的嘲讽。
那被彻底剔除出她世界的冰冷感,与眼前这个哭着说心疼他,求着留下的女人形成了荒谬而尖锐的对比。
花子谦的眼神剧烈地闪烁了一下,暴戾之下裂开一丝缝隙,泄露出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茫然和一丝……被理解的渴望?
他死死盯着林薇儿泪水涟涟的脸,语气依旧恶劣,带着试探和一丝连自己都不确定的动摇:
“什么都愿意做?我这样子对你发火你也不走?我这脾气…发起疯来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你确定不走?”
“不走!我永远都不走的!无论您对我做什么!” 林薇儿的回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近乎殉道般的坚定。
她捕捉到了花子谦那丝动摇,纯黑的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快、极冷的精光,随即又被更汹涌的泪水和“心疼”覆盖。
“您打我骂我…我都认!我愿意为了您承受!只要您能舒服一点…只要您能好起来…怎么样都行!”
她往前微微倾身,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那股馥郁冰冷的香气再次若有若无地缠绕过来,带着一种安抚的意味。
声音低柔却变得斩钉截铁:“因为只有我能帮您。只有我能让您放松下来、忘掉那些可怕感觉的地方。
只有我…能治好您,不是身体,是这里…” 她又指了指自己的心口,眼神温柔得像在哄一个受惊的孩子。
她的声音再次放柔,如同最温软的手,试图抚平他灵魂深处的褶皱,描绘着他此刻最渴望的图景:
“我只想…只想让您好好的…只想看着您像在餐厅里那样…开开心心地吃东西…舒舒服服地泡温泉…安安稳稳地睡一觉…”
她的声音带着梦幻般的憧憬,仿佛那就是她毕生所求,“我就想…就想在您需要的时候…能给您递杯水…挡挡风…哪怕…哪怕只是让您觉得…”
她微微停顿,目光深深地、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救赎”意味望进花子谦的眼底:
“我永远都会陪着您,您对我怎么样我都不会离开。”
这句话如同石子,在花子谦混乱不堪的心湖中荡起越来越剧烈的涟漪。
叶浅棠冰冷的背影、决绝的眼神、的宣判……所有被强行压下的、关于他不愿承认的被抛弃的冰冷记忆和莫名恐惧。
在这一刻被林薇儿精准地、残忍地挖了出来,暴露在日光之下。
而眼前这个女人,正用她的眼泪、她的卑微、她的“心疼”和她描绘的“安稳”未来,构筑了一个虚幻却极具诱惑力的港湾——一个宣称会接纳他所有不堪、所有失控、所有“难受样子”的避风港。
一种前所未有的、带着麻痹性的“救赎感”如同暖流,裹挟着巨大的疲惫和那点隐秘的渴望,瞬间冲垮了他暴怒的堤坝。
花子谦紧绷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松懈下来。
攥紧的拳头缓缓松开,抵着车窗的额头也离开了冰冷的玻璃。
他依旧烦躁,依旧觉得眼前的女人哭哭啼啼惹人厌,但那股要将她立刻扔出去的暴戾冲动,却像退潮般迅速消散了。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只是极其烦躁、带着浓浓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妥协,从紧咬的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声音沙哑:
“烦!”
然后,他猛地闭上了眼睛,身体重重地靠回椅背,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也像是…默认了她的存在。
林薇儿紧绷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放松下来。
她依旧维持着那副梨花带雨、无限委屈又无限心疼的模样,小心翼翼地、无比顺从地松开了紧抓着他袖口的手,默默地、无声地往旁边缩了缩,将自己蜷缩在座位角落,努力降低存在感,如同一个终于被允许留下的、惶恐不安的宠物。
只有那双低垂的、被泪水浸润的纯黑眼眸深处,在无人窥见的阴影里,一丝冰冷的、得逞的餍足笑意,如同毒蛇般悄然滑过。
“呵…”一声极轻的、几乎被车流声淹没的气音,从她唇间溢出。
她来东市录的首播综艺要到周末才开拍,时间充裕得很,原本计划去录个新节目?
哪有给这头炸毛还脆弱的金毛狮子套上项圈有意思?猎物自己叼着金骨头送上门,还龇牙咧嘴…想让她松手?呵…
保镖们面面相觑,无声地松了口气。危机似乎暂时解除了。
车子重新启动,汇入城市的车流。
车厢内只剩下花子谦沉重的呼吸和林薇儿细微的、压抑的抽泣声。
(http://www.kenshuxsw.com/book/gfaccg-39.html)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我们会尽快处理.举报后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kenshuxs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