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来的小贼!”
流云冲进门,攥住披风一角,死命一拽。
“放开我家小姐!”
傅行言眼疾手快地扯开披风系带。
流云用力过猛,手里抓着披风,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她捂着摔疼的屁股扯着嗓子嚷:“流沉,有人要谋杀小……”
叫嚷戛然而止,因为……
流云看到——她刚刚看到并以为的,裴南笙被小贼压住的手,正在强行抓握着小贼的手。
流沉与甲巳先后挤进房门。
然后……
因为抢着出门被双双卡在门口。
裴南笙缓缓从傅行言身上退开,她轻咳一声:“流云,是阿瑾醒了吗?”
傅行言也靠着墙坐起来。
流云看着床上的两人,她总觉得。
她家小姐才是个强抢民男的山大王,而此时面色苍白的傅小侯爷就是他强抢来的压寨夫婿。
流云脑子里还在幻想一出强娶强嫁的戏码,便脱口而出。
“小小姐要见大王。”
裴南笙:“……”
傅行言揶揄道:“见裴大王?”
流云:“嗯。”
裴南笙:“……”
流云猛地回神:“不是不是,小姐,小小姐吵着要见小姐,流云不知道是小侯爷到了,还以为哪里来的小贼欺负我家小姐……”
她越说越没底气,瞧着裴南笙慢慢垂下了头。
傅行言的笑是低低沉沉的愉悦,他心情大好地替流云开脱一句:“阿笙快些去吧,约莫再过半个时辰,甲巳会送吃食过去。”
阿元一根蛇被落下,它急得差点口吐人言。
傅行言捞着把它放在手心上,用细针戳了指尖,放血给它喝。
甲巳安静地站在床边。
傅行言漫不经心抚上阿元的头:“说。”
“属里传话过来,沈知许可放,主子需在明日未时一刻,入刑罚司领罚。”
“该哪一层了。”
“第七层。”甲巳跪下身:“冬日将至,主子旧伤未愈,第七层凶险万分,甲巳愿服下定元丹代主子受罚。”
“起来。”傅行言冷声道:“你兄长代你受过,护你一命,不是让你不自量力螳臂当车送了这条命的。”
甲巳急道:“主子!”
傅行言缓了语气:“去请巫马先生吧,就说…那件事,我答应了。”
甲巳心中一喜,忙道:“是。”
**
山道漆黑,稚子被圈在马上飞驰。
沈应时握紧缰绳,双腿马肚,朝怀里的人喊:“抓紧了!”
他抬手,马儿长嘶一声,跃身而起,跨过阻隔的河流。
将人带走就费了不少功夫,路上的时间能省则省,误了时辰,就不单是他要受罚了。
寂静的山林里,马蹄踏过枯枝,还有稚子的啼哭,一声接着一声。
山间的鸟儿受了惊,扑棱几下飞过树梢。
沈应时甩手飞出几只暗色细针,将追兵尽数击倒。
“驾——”
沈应时勒住缰绳,飞身下马,扛起晕过去的尚书之子,踏上房檐,首奔偏殿而去。
“主子,人带到了。”
傅行言:“带进来。”
阿元整个身子都蜷在傅行言衣服里,仅露了颗油光发亮的脑瓜搭在傅行言锁骨上。
听人进来,它抬头瞧了一眼,见是沈应时,懒洋洋地吐了下信子,又贴着傅行言的皮肤睡过去。
“路上出了点岔子,吓晕了。”
沈应时伸手拍了他两处穴道。
半大的小孩幽幽转醒,睁眼就看到傅行言身上的蛇头,瘪瘪嘴就又要哭。
“再哭就把你扔去喂狼。”
山林里从不缺野兽,两三声狼嗥适时传来。
小孩立马憋住哭,眼睛水汪汪地瞪着傅行言看。
“行言,去请裴小姐来一趟。”
裴南笙到时,一大一小正在对峙,也不完全是对峙。
是那小孩单方面在瞪傅行言…嗯…傅行言身上的阿元。
她当时走得仓促,带了盒子,却忘了把蛇也带上。
阿元见她进来,一根蛇窜得极快,它顺着傅行言的衣襟爬到手背上,蛇首立着,首勾勾地看着裴南笙。
裴南笙伸手去接,阿元呲溜一下窜进裴南笙的衣袖,寻了那檀木盒子蜷进去。
“阿笙,他人在这里,你问便是。”
裴南笙从腰间抽出一叠纸,她展开,蹲下身柔声问:“这上面的人,你认识吗?”
画上的孩童跟裴南瑾差不多的年纪,样貌也有几分相似。
“哥哥。”那小孩用手指着画像,重复道:“阿君哥哥。”
“你叫什么名字。”裴南笙问。
小孩子最容易放下戒心,尤其在有了共同话题之后。
小孩一板一眼:“阿君哥哥说,我叫李喻呈。”
裴南笙接着问:“那阿君哥哥在哪里,阿呈知道吗?”
小孩想了许久,沮丧道:“阿呈不知道,都是哥哥来找阿呈,父亲说,阿呈不可以自己去找阿君哥哥玩。”
裴南笙为他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衫:“那阿君哥哥什么时候才会找我们阿呈玩?”
小孩闻言又雀跃起来:“阿呈也不知道,阿呈只知道,父亲书房前的灯笼高高挂起时,阿呈就能见到阿君哥哥了。”
“如果姐姐让阿呈日后每日都能见到阿君哥哥,阿呈可不可以当做今晚没见过姐姐和这个哥哥。”
小孩疑惑,捏着手指问:“为什么?阿呈怕那个哥哥,但是阿呈喜欢姐姐。”
裴南笙思忖片刻,说:“因为如果阿呈的父亲知道阿呈见过姐姐,就不会让阿呈再见阿君哥哥了。”
“阿呈答应姐姐。”小孩虽然不懂其中的因果,但他为了能日日见到自己的哥哥,也就答应得坚定。
裴南笙起身扶着小孩的背:“送回去吧。”
小孩见了沈应时,转身把头埋进裴南笙的怀里就要哭。
傅行言皱了皱眉,伸手把人拎开,换了个人:“甲巳,送他回去。”
裴南笙惋惜道:“兵部尚书李追远惊才艳艳,怎就生了一个心智不全的儿子。”
“药物所致。”傅行言拿了那画像看过几眼:“阿笙寻他做什么?”
“柳姨娘生前说过,她入裴府前,曾有过一个如意郎君,她散尽家财助他平步青云,拼了半条命为他诞下一子。”
裴南笙顿住,似在回忆:“而那个负心郎却在某天夜里将她弃于郊外,柳姨娘那时不肯说出那人的姓名,只说那人己迎娶美娇娘,又喜得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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