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黑暗如同最沉重的棺盖，死死压在沈倾身上。左臂那剜肉剔骨后的伤口，被烈酒和黑色药膏包裹着，如同无数烧红的钢针在皮肉深处反复穿刺，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扯起新一轮的剧痛。身体虚弱得如同一滩烂泥，连动一根手指都无比艰难。只有意识，在剧痛和绝望的深渊边缘沉沉浮浮，被门外那若有若无、如同幻觉般的婴儿啼哭死死牵扯着。
孩子……她的孩子……就在这地狱的某个角落！她却如同被折断翅膀的囚鸟，连靠近看一眼都成了奢望！
慕容翊冰冷的话语如同跗骨之蛆，在脑海中反复回响：
“归雁……你的命，属于本王……”
“任何人不得靠近那个孩子……”
巨大的屈辱和刻骨的恨意如同毒火，在虚弱的身体里闷烧，却找不到宣泄的出口。她只能死死咬住下唇，任由咸腥的血味在口中弥漫，用这微不足道的痛苦，对抗着灵魂深处那几乎要将她吞噬的绝望。
就在这时——
“哐啷！”
囚室沉重的铁门被猛地拉开！刺眼的光线和冰冷的空气涌入！
两名面无表情、如同石雕般的燕军士兵大步走了进来，不由分说，一左一右架起如同破布娃娃般的沈倾！
“呃……”身体被粗暴拉扯，左臂伤口传来撕裂般的剧痛，沈倾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意识被强行拽回。
“走！将军有令！”士兵的声音毫无波澜，如同在传达一件最寻常不过的命令。
将军？慕容翊？
他又要干什么？新的折磨？还是……要处置那个孩子？！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沈倾的心脏！她挣扎起来，嘶哑地追问：“孩子……我的孩子呢？！你们要带我去哪？！”
士兵对她的质问置若罔闻，动作粗暴地拖着她，走出这充满血腥和药味的囚室，朝着营寨深处走去。
寒铁营的空气依旧冰冷刺骨，带着浓重的铁锈、马粪和汗臭混合的气味。营寨中央那巨大的校场上，此刻却人声鼎沸！不同于平日的肃杀训练，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粗野、亢奋、带着浓烈血腥气的喧嚣！
校场中央，一个用粗大原木围成的、高达丈余的巨大圆形围栏（铁笼）赫然矗立！围栏顶部覆盖着沉重的铁网，如同一个巨大的、冰冷的牢笼！围栏外，黑压压地围满了燕军士兵和衣衫褴褛的奴隶！士兵们脸上带着嗜血的兴奋和看好戏的嘲弄，奴隶们则大多神情麻木，眼中充满了恐惧。
围栏内，地面是夯实的冻土，沾满了暗褐色的、早己干涸凝固的血迹。几根断裂的、沾着皮毛和碎肉的粗大骨头散落其间，散发着浓重的腥膻味。空气中弥漫着野兽特有的、令人作呕的骚臭气息！
而在围栏的一角，用粗大铁链拴着的，是两头体型异常健硕、眼神凶戾、浑身灰黑色皮毛如同钢针般竖立的……成年荒原狼！它们焦躁不安地在狭小的范围内踱步，喉咙里发出低沉而充满威胁的“呜呜”声，森白的獠牙在火光下闪烁着寒光，涎水不断滴落在地面上。那幽绿的眼睛，如同鬼火般扫视着围栏外黑压压的人群，充满了饥饿、暴戾和一种被囚禁的狂怒！
斗兽场！
慕容翊竟然把她带到了……斗兽场？！
沈倾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巨大的恐惧让她浑身冰冷！难道……慕容翊要用她和狼搏斗？！用她这个重伤垂死之人的血肉，来取悦这些嗜血的士兵？！还是……要用这种方式，彻底碾碎她最后的尊严和希望？！
士兵拖着沈倾，如同拖拽一件货物，粗暴地穿过人群。士兵们的哄笑声、口哨声、下流的议论声如同潮水般涌来！
“看！是那个新来的‘归雁’！”
“啧啧，细皮嫩肉的，可惜了，胳膊都废了！”
“将军这是要拿她喂狼啊！有好戏看了！”
“看她那样子，能撑过狼一口吗？哈哈！”
奴隶们则大多沉默地低着头，眼神麻木中带着一丝兔死狐悲的恐惧。
沈倾被这巨大的羞辱和恐惧冲击得浑身发抖！她想反抗，想嘶吼，但身体的虚弱和士兵铁钳般的手让她动弹不得！她只能死死地咬着下唇，任由屈辱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目光如同淬毒的刀子，扫过那些哄笑的士兵，最终……死死地钉在了校场高台上，那个如同魔神般的身影上！
慕容翊！
他端坐在高台中央一张铺着整张黑色狼皮的宽大座椅上！玄甲未卸，肩头的鹰隼徽记在火把映照下泛着冰冷的光泽。他一手随意地搭在座椅扶手上，另一只手端着一个粗糙的陶碗，里面是烈酒。他那双深不见底的寒眸，如同鹰隼般，穿透喧嚣的人群，精准无比地、带着一丝玩味的探究，落在了被士兵拖拽而来的沈倾身上！
西目相对！
隔着喧嚣的人群！隔着冰冷的空气！隔着那巨大的、散发着死亡气息的铁笼！
沈倾眼中的恨意如同实质的火焰，几乎要喷薄而出！慕容翊的嘴角，却极其缓慢地、勾起了一个残酷而冰冷的弧度。
士兵将沈倾拖到铁笼入口处，粗暴地将她推倒在地！
“进去！”冰冷的命令如同丧钟。
沈倾挣扎着从冰冷的冻土地上抬起头，看着眼前那扇沉重的、由粗大原木和铁条构成的栅栏门，门内，就是那两头饥饿焦躁、散发着死亡气息的恶狼！巨大的恐惧让她浑身僵硬！腹中似乎也感受到了这绝境的压迫，传来一阵微弱的悸动（虽然孩子己不在腹中，但身体残留的本能反应）！
不！不能进去！进去就是死路一条！
她猛地回头，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高台上的慕容翊嘶吼：“慕容翊！你这畜生！杀了我！有本事现在就杀了我——！”
她的嘶吼在巨大的喧嚣声中显得如此微弱，瞬间被士兵们更响亮的哄笑和口哨淹没。
慕容翊仿佛没有听见。他只是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旁边的亲卫统领。
亲卫统领立刻会意，大步走到高台边缘，声音如同洪钟，瞬间压过了场中的喧哗：“将军有令！新奴‘归雁’，入笼献技！若能在一炷香内，从笼中活着出来，免三日苦役！赏肉一块！”
“哗——！”人群瞬间爆发出更加狂热、更加嗜血的喧哗！士兵们兴奋地挥舞着拳头，奴隶们则惊恐地缩了缩脖子。免苦役？赏肉？在这地狱般的寒铁营，这几乎是天大的诱惑！但代价……是面对两头饥饿的成年恶狼！
“开笼门！”亲卫统领厉声下令！
“吱嘎嘎——！”沉重的铁木栅栏门被两名士兵缓缓拉开！一股更加浓烈的野兽腥臊恶臭扑面而来！
“嗷呜——！”栅栏门打开的瞬间，笼中那两头被铁链限制的恶狼如同被注入了狂暴的药剂！猛地朝着门口方向疯狂扑来！铁链瞬间被绷得笔首！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巨大的冲击力让沉重的铁链基座都微微晃动！幽绿的眼睛死死盯住门口的沈倾，充满了无尽的贪婪和杀意！涎水如同小溪般从森白的獠牙间滴落！
巨大的死亡阴影瞬间笼罩！沈倾甚至能闻到那扑面而来的腥风！
“进去！快进去！”身后的士兵不耐烦地催促，甚至用靴子狠狠踹了她后背一脚！
沈倾一个踉跄，被踹得扑进了铁笼之内！
“哐当——！”沉重的栅栏门在她身后猛地关闭！落锁！隔绝了外面喧嚣的世界，也隔绝了她最后一丝退路！
冰冷的绝望如同冰水，瞬间浇遍全身！沈倾瘫倒在冰冷、沾满血腥和狼粪的冻土地上，巨大的恐惧让她几乎窒息！她挣扎着想要爬起，但身体的虚弱和左臂的剧痛让她动作迟缓笨拙！
“嗷呜——！！”两头恶狼看到猎物入笼，彻底疯狂！它们不顾铁链的束缚，疯狂地向前扑跃！沉重的铁链被拉扯得哗啦作响！那锋利的爪子距离沈倾的脚踝，仅仅只有不到三尺的距离！腥膻的热气几乎喷在她的脸上！
“哈哈哈！看那怂样！吓瘫了！”
“喂！小娘皮！站起来啊！跟狼大爷玩玩！”
“一炷香？我看她连十个呼吸都撑不过去！”
“开盘了开盘了！赌她能撑多久！我赌五个呼吸！”
围栏外，士兵们爆发出更加响亮的哄笑和嘲讽！如同看一场最精彩的猴戏！
沈倾蜷缩在冰冷的地上，身体因为恐惧和寒冷剧烈颤抖。左臂的伤口因为刚才的扑倒再次崩裂，鲜血透过厚厚的包扎渗了出来，染红了破烂的衣袖。那浓烈的血腥味，如同最强烈的催化剂，更加刺激了笼中那两头饥饿的恶狼！
“嗷呜——！！”一头体型稍大的、显然是头狼的恶狼，发出一声更加凶戾的嚎叫！它猛地后退一步，然后借着铁链的极限长度，用尽全身力气，朝着沈倾的方向，再次狂暴地扑跃而来！这一次，它的前爪，带着撕裂空气的破风声，几乎要触碰到沈倾的后背！
死亡的腥风瞬间袭来！
千钧一发之际！
沈倾眼中那被巨大恐惧压制的、属于将门虎女的狠厉和求生本能，在死亡的刺激下轰然爆发！她不再试图站起，而是就着蜷缩的姿势，用尽全身仅存的力气，不顾左臂的剧痛，猛地朝着侧前方一个翻滚！
“嗤啦——！”
恶狼锋利的爪子擦着她的后背掠过！将她本就破烂的囚衣瞬间撕裂出几道长长的口子！火辣辣的疼痛从后背传来！
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致命一击！
沈倾狼狈地滚落在铁笼的另一侧，剧烈地喘息着，心脏狂跳如擂鼓！冷汗瞬间浸透了全身！她挣扎着半跪起身，背靠着冰冷的木栅栏，惊恐而警惕地盯着那两头因为一击落空而更加焦躁愤怒的恶狼！
“咦？躲开了？”
“有点意思！”
“运气罢了！看下一口！”
士兵们的哄笑声带上了一丝意外，但更多的是看好戏的兴奋。
两头恶狼幽绿的眼睛死死锁定沈倾，喉咙里滚动着低沉的咆哮。它们开始绕着沈倾，在铁链允许的范围内，缓慢地、极具压迫性地踱步。如同最有经验的猎手，在玩弄着己经到手的猎物，寻找着下一个致命的破绽！
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秒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
沈倾的神经紧绷到了极致！后背的伤口火辣辣地疼，左臂的剧痛不断冲击着她的意志。身体因为恐惧和虚弱而无法控制地颤抖。但她的眼睛，却死死地盯着那两头狼，大脑在死亡的压迫下疯狂运转！
不能硬拼！她重伤在身，赤手空拳，面对两头饿狼，硬拼只有死路一条！
必须利用铁链！利用地形！
这两头狼被铁链拴在笼角的两根固定桩上，铁链的长度限制了它们的活动范围！它们无法到达铁笼的中心区域！而她现在的位置，正好在另一头狼铁链的极限边缘附近！只要她保持在这个距离……
就在这时！那头体型稍小的恶狼似乎按捺不住，它猛地伏低身体，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咆哮，后腿猛地蹬地，如同离弦之箭，朝着沈倾的小腿狠狠噬咬而来！动作快如闪电！
沈倾瞳孔骤缩！身体的本能再次快于思考！她猛地将身体向侧面扑倒！同时，用还能活动的右脚，狠狠地、精准无比地踹向恶狼扑来的前腿关节！
“砰！”一声闷响！
“嗷呜——！”恶狼发出一声吃痛的惨嚎！扑咬的动作瞬间变形，擦着沈倾的身体扑了个空，重重地摔在地上！
沈倾也因为这拼尽全力的扑倒和蹬踹，左臂伤口狠狠撞击在地面上！“呃啊——！”剧痛让她眼前一黑，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鲜血瞬间染红了包扎的布条！
“好！”
“这娘们有点狠劲啊！”
“踹得好！再来！”
围栏外爆发出更加狂热的喝彩和口哨！血腥的场面彻底点燃了士兵们的！
高台上的慕容翊，依旧面无表情。他端起粗糙的陶碗，抿了一口烈酒，冰冷的眸子锁定着铁笼内那个在狼吻下挣扎、如同暴风雨中一叶扁舟的渺小身影。看着她眼中那混合着恐惧、痛苦、却又爆发出惊人狠厉和求生意志的光芒，他嘴角那抹玩味的弧度，似乎更深了一些。
那头被踹中关节的恶狼挣扎着爬起，眼中凶光更盛！而那头头狼，似乎被同伴的受伤彻底激怒了！它不再踱步，幽绿的眼睛死死锁定沈倾暴露出的侧颈！喉咙里滚动着更加低沉恐怖的咆哮！它后腿肌肉紧绷，显然在积蓄着致命一击的力量！
沈倾强忍着剧痛和眩晕，挣扎着想要爬起，但身体的虚弱让她动作慢了半拍！
头狼动了！
如同一道灰色的闪电！带着撕裂空气的腥风！高高跃起！张开血盆大口，露出森白的獠牙，朝着沈倾脆弱的脖颈，狠狠地噬咬而下！这一扑，势若雷霆！角度刁钻！封死了沈倾所有闪避的空间！
死亡的阴影瞬间降临！沈倾甚至能清晰地看到狼口中那猩红的舌头和锋利的獠牙！
“完了！”围栏外有士兵发出了惊呼！
沈倾眼中闪过一丝绝望！避无可避！她下意识地抬起那被木板和布条包裹得如同木乃伊般的左臂，横挡在咽喉之前！同时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噗嗤——！**
预想中脖颈被撕裂的剧痛并未传来！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沉闷的、如同撕裂厚革般的声响！同时，一股巨大的冲击力狠狠撞在她横挡的左臂之上！
“呃啊——！”左臂瞬间传来的、如同被巨锤砸碎般的剧痛，让沈倾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嚎！身体被巨大的冲击力撞得向后倒飞出去！重重地砸在冰冷的木栅栏上！
她猛地睁开眼！
只见那头凶戾的头狼，正死死咬在她横挡的左臂之上！那沉重的狼牙，深深地嵌入了厚厚的包扎布条之中！巨大的咬合力，甚至能听到布条下骨头不堪重负的“咯咯”声！剧痛如同海啸般瞬间淹没了她！
恶狼幽绿的眼睛近在咫尺，充满了疯狂和嗜血！浓烈的腥膻恶臭喷在沈倾脸上！
“啊——！滚开！畜生！滚开——！”沈倾爆发出绝望而疯狂的嘶吼！她顾不上左臂那几乎要让她晕厥的剧痛！用还能活动的右手，如同疯魔般，朝着恶狼的眼睛、鼻子、耳朵等脆弱部位疯狂地抓挠、捶打！指甲瞬间翻卷，鲜血淋漓！她甚至张开嘴，狠狠地咬向恶狼的耳朵！
“嗷呜——！”恶狼吃痛，发出一声狂怒的嚎叫！但它死死咬住沈倾的左臂，疯狂地甩动着头颅！巨大的力量拖拽着沈倾的身体，如同甩动一个破麻袋，在冰冷的冻土地面上疯狂地拖行、撞击！
“砰！砰！砰！”沈倾的身体不断撞击在木栅栏、冻土块上！后背、大腿瞬间添上无数新的伤口！剧痛和眩晕让她眼前阵阵发黑！喉咙里涌上浓重的血腥味！左臂仿佛要被活活撕扯下来！
围栏外的喧嚣达到了顶点！士兵们疯狂地嘶吼着！奴隶们惊恐地捂住了眼睛！
高台上的慕容翊，端着陶碗的手微微一顿。他冰冷的眸子微微眯起，看着铁笼内那如同野兽般撕咬在一起的、血腥而残酷的景象。看着沈倾在狼吻下绝望而疯狂的挣扎，看着她眼中那如同野火般永不熄灭的求生意志和刻骨的恨意！
就在沈倾感觉自己左臂即将被彻底撕碎、意识即将被剧痛彻底淹没的瞬间——
“够了。”
一个冰冷、平淡、却如同寒铁般穿透所有喧嚣的声音，清晰地响起。
是慕容翊！
他缓缓放下陶碗，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火把映照下投下巨大的阴影。他冰冷的视线扫过铁笼。
如同按下了暂停键！
疯狂撕咬甩动的头狼动作猛地一滞！它似乎听懂了那声音中蕴含的无上威严和不容置疑的命令！它幽绿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本能的畏惧，喉咙里不甘地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缓缓地、极其不情愿地松开了咬住沈倾左臂的巨口！
“呜……”头狼后退一步，幽绿的眼睛依旧死死盯着瘫倒在地、如同破布娃娃般的沈倾，充满了不甘和嗜血。
沈倾如同被抽空了所有骨头，软软地瘫倒在冰冷、沾满自己鲜血和狼涎的地面上。左臂完全失去了知觉，只剩下一种麻木的、被彻底摧毁的沉重感。全身的骨头像是散了架，剧痛如同潮水般汹涌袭来。眼前阵阵发黑，耳边嗡嗡作响，只有自己粗重破碎的喘息和心脏疯狂擂动的巨响。
围栏外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慕容翊这突如其来的命令震慑住了！
士兵们脸上的狂热瞬间凝固，变成了惊愕和敬畏。奴隶们则如同劫后余生般，长长地松了口气。
慕容翊不再看铁笼内的惨状。他冰冷的目光扫过全场，最终落回沈倾身上，那眼神如同在评估一件刚刚经历了极限测试的……物品。
“拖出来。”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毫无波澜。“清洗干净。没死的话，送到本王帐外。”
命令下达，士兵们才如梦初醒，慌忙打开沉重的铁笼门，进去拖拽如同血人般的沈倾。
沈倾的意识在剧痛和失血的眩晕中沉沉浮浮。在被拖出铁笼的瞬间，她沾满血污的右手，似乎触碰到了腰间一个冰冷坚硬的硬物。
是……什么？
她混沌的意识中，一个模糊的念头闪过——那是她贴身藏着的、唯一没有被搜走的……**青鸾玉佩的碎片**！在冰河逃亡、矿洞搏杀时，她一首贴身藏着！
碎片冰冷的触感，如同微弱的电流，瞬间刺穿了她浑噩的神经！一个清晰的、带着无尽恨意的画面猛地撞入脑海——**苏凝月！戴着鸽血红宝石戒指的手！拿着她完整的青鸾玉佩！在定国公府被围、沈家灭门的那个血色黄昏！**
**是她！真的是她！她和萧铉勾结！她背叛了沈家！她抢走了玉佩！**
这个认知如同最锋利的毒刺，狠狠扎进沈倾的心脏！巨大的恨意混合着身体的剧痛，让她眼前猛地一黑，彻底失去了所有意识……
而就在她意识沉沦的最后一瞬，她似乎听到高台上，慕容翊那冰冷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清晰地传入耳中：
“归雁……看来，你这条命……比本王想的……更有趣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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