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刑司的门,像是巨兽张开的黑洞洞的口。
沈知鱼被推搡着踉跄进去。
空气里混杂着铁锈、霉烂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阴冷潮湿,像是浸泡在腐水里。
墙角滴着水,嗒,嗒,嗒,敲在人心尖上。
远处,隐约传来几声压抑的呜咽,还有更瘆人的,是某种钝器拖过地面的摩擦声。
沈知鱼打了个寒颤,这地方,比恐怖片片场还带感。
她被关进一间狭小的牢房。
稻草铺成的床散发着刺鼻的霉味,角落里黑乎乎一团,不知是什么。
“新来的,挺细皮嫩肉啊。”
两个狱卒在牢门外停下,目光不怀好意地打量着她。
其中一个三角眼,嘿嘿一笑:“听说你可是陛下面前的红人?”
另一个络腮胡哼了声:“红人?进了这慎刑司,是龙也得盘着,是虎也得卧着!”
“小子,识相点,早点招了,还能少受点皮肉苦。”
“咱们这儿的刑具,可都是新打磨的,保管你欲仙欲死。”
三角眼咂咂嘴:“拔舌,拶指,还有那销魂的烙铁……”
沈知鱼听着他们一唱一和,胃里一阵翻腾。
她缩在墙角,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哭爹喊娘没用,现在是拼脑子的时候。
小路子,巫蛊娃娃,李贤妃,王瑾……线索在脑中飞速旋转。
她的平静,反而让那两个狱卒有些意外。
“哟,还挺能撑?”
“莫不是吓傻了?”
沈知鱼不理会,她得保存体力,一会儿指不定还有什么硬仗。
不知过了多久,牢房里昏暗无光,也分不清时辰。
她又饿又渴,嘴唇干裂。
就在她感觉自己快要变成一条脱水鱼干时,牢门外传来轻微的响动。
一个小太监探头探脑,飞快地从门缝里塞进来一个东西,又飞快地缩了回去。
是一个沾了水的硬馒头。
还有一张小纸条。
沈知鱼捡起来,借着门外微弱的光线,看清了上面的字:“王总管让小的给您带句话,‘识时务者为俊杰’,若您能供出‘同党’,或可从轻发落。”
王瑾?
沈知鱼捏着馒头,心思电转。
这是王瑾的试探?还是想借她的手,扳倒李贤妃?
又或者,是想让她彻底认罪,好向暴君交差?
老狐狸,算盘打得真精。
她慢慢啃着那救命的馒头,心里有了计较。
既然你们想看戏,那我就演给你们看。
她故意发出一两声压抑的抽泣,身体也配合地抖了抖。
果然,外面的狱卒听见了动静,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
永宁宫里,李贤妃坐立不安。
“怎么还没消息?陛下到底是什么意思?”
玉珠劝道:“娘娘别急,进了慎刑司,还能活着出来不成?”
李贤妃咬着唇:“本宫总觉得不踏实,你去催催王瑾,让他用点手段,别让那贱人拖延时间。”
王瑾接到李贤妃的催促,只是淡淡一笑。
他吩咐手下:“看紧点,别真弄死了,也别让她太舒坦。”
火候,得刚刚好。
沈知鱼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脑子里一遍遍复盘。
人赃并获,怎么翻盘?
小路子最近的反常,他那突然多出来的赏钱……
对,赏钱!
她记得小路子前几日还为了一串铜板跟人争得面红耳赤,怎么突然就阔绰起来了?
这一定是个突破口。
就在她思绪纷乱之际,牢门“吱呀”一声被打开。
王瑾站在门口,面无表情。
“沈知鱼,陛下要亲自审问你,随我来吧。”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一道惊雷在沈知鱼耳边炸开。
亲自审问?
是生路,还是更深的绝路?
沈知鱼扶着墙,慢慢站起身。
腿有些发软,但眼神却亮得惊人。
她跟着王瑾,一步一步走出这阴暗的牢笼。
前路未卜,但她知道,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要么,一飞冲天。
要么,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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