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李贤妃那事儿之后,沈知鱼在宫里的地位,那是肉眼可见地水涨船高。
说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那是夸张了。
但说是萧玦身边第一得意人,绝不为过。
最首观的体现,便是她从拥挤的大通铺,搬进了一处雅致清幽的小院。
院里有两棵老梅树,冬日里疏影横斜,暗香浮动。
沈知鱼头一回有了自己专属的地盘,感动得差点抱着院门啃两口。
终于不用再闻某些同僚不可描述的脚臭味了!
王瑾如今对她是愈发恭敬,时不时会过来“请安”,顺带透露些宫中和前朝的动向。
“沈爷,听说户部尚书家的小公子,前儿在街上纵马伤了人,被御史参了一本。”
“哦?陛下怎么说?”沈知鱼一边给新得的炭盆添银丝碳,一边随口问。
“陛下震怒,罚了那小公子禁足半年,户部尚书也挨了申斥。”王瑾觑着她的脸色,“这事儿,还是赵公公那边递的话。”
赵公公,便是那位在李贤妃一案中,暗中相助的御史中丞赵正。
沈知鱼点点头,心里有数。
这宫里宫外,她也算有了些自己的人脉和消息渠道了。
日子安稳了些,沈知鱼便琢磨着怎么更好地“伺候”暴君。
光是让他情绪稳定还不够,得想办法让他少干点天怒人怨的事儿。
这日,萧玦又为了一桩地方官员治理不力的奏折大发雷霆。
沈知鱼等他气消了些,才小心翼翼地开口。
“陛下,奴才最近看杂书,瞧见个有意思的说法。”
萧玦瞥她一眼,没作声,算是默许她继续。
“书上说,有个大户人家管庄子,起初也是乱糟糟的。后来那管事想了个法子,把每个人的活计都分得清清楚楚,干得好有赏,干不好有罚,赏罚都明明白白写出来,贴墙上。”
“奴才寻思着,这跟陛下治理天下,是不是也有点像?若是官员的职责、功过都能更清晰些,是不是他们就不容易糊弄,也不敢糊弄了?”
她这番话,是把现代的“KPI考核”和“权责明确”简化了又简化,套了个古代的壳子。
萧玦听了,眉头微挑,竟没斥她胡言。
“你这小太监,歪理倒是不少。”他哼了一声,嘴角却似乎有那么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奴才也是胡乱琢磨,陛下圣明,自然有陛下的道理。”沈知鱼立刻低头认怂。
萧玦却破天荒地多问了一句:“那书上还说了什么?”
沈知鱼心中一喜,赶紧把自己那点管理学皮毛,掺杂着“以人为本”、“可持续发展”的内核,又编了几个小故事讲给他听。
萧玦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还反问几句,那探究的眼神,让沈知鱼觉得自己像个正在被审视的珍奇动物。
暴君这清奇的脑回路,她也是服了。
然而,表面的平静之下,暗流依旧汹涌。
萧玦的噩梦,并未因沈知鱼的陪伴而彻底消失。
反而,在某些深夜,他会更加猛烈地陷入梦魇。
“母后……别走……别丢下玦儿……”
“火……好大的火……烧死我了……”
他额上青筋暴起,双手死死攥着沈知鱼的手,指甲几乎要掐进她的肉里。
沈知鱼忍着痛,轻声安抚,额角也渗出了冷汗。
这一次,萧玦在痛苦的呓语中,除了往常的“母后”和“火”,又断断续续地多加了几个词。
“玉玺……父皇的玉玺……”
“皇叔……为什么……是你……”
沈知鱼心头巨震。
玉玺?皇叔?
这些词组合在一起,让她瞬间联想到了一个最可怕的可能——宫变!
待萧玦终于平静下来,沉沉睡去,沈知鱼却再无睡意。
她坐在床边的脚榻上,借着窗外朦胧的月光,看着萧玦那张在睡梦中依旧紧锁眉头的脸。
他的过去,一定藏着天大的秘密。
这个秘密,不仅是他喜怒无常、内心孤寂的根源,恐怕也与他这皇位的稳固息息相关。
第二日,沈知鱼寻了个机会,状似无意地向王瑾打探。
“王总管,您在宫里侍奉多年,可见过先帝和先皇后?”
王瑾闻言,脸色微微一变,随即恢复如常。
“沈爷说笑了,老奴进宫时,先帝爷龙体己不大好,先皇后……更是去得早。”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听说,先皇后是因坤宁宫走水,不幸罹难。那场大火啊,烧了整整一夜,惨烈得很。”
“宫里都说是意外,可老奴总觉得,有些事,透着蹊跷。”
他又小心翼翼地补充:“当年,宁王殿下……也就是陛下的皇叔,在朝中颇有贤名,辅佐先帝,劳苦功高。只是后来……唉,天家事,不是我们这些奴才能妄议的。”
王瑾说得含糊,但那几个关键词——先皇后、大火、宁王殿下(皇叔),与萧玦噩梦中的词汇一一对应。
沈知鱼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一个可怕的猜测,在她心中逐渐成型。
暴君的童年阴影,远比她想象的更加黑暗和复杂。
这不仅仅是缺爱那么简单,这背后,可能是一场血腥的权力倾轧,一场精心策划的宫廷政变!
而她,似乎己经一脚踏入了这旋涡的中心。
这第一卷的故事,到这里似乎也该画上一个暂时的句号了。
但沈知鱼知道,真正的风暴,或许才刚刚开始酝酿。
解开暴君过往的秘密,这条路,注定布满荆棘。
(http://www.kenshuxsw.com/book/gccchg-15.html)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我们会尽快处理.举报后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kenshuxs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