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朕的人”,像是一道无形的圣旨,给沈知鱼在宫里镀上了一层金光闪闪的保护膜。
自此,萧玦对她的依赖,几乎到了寸步不离的地步。
早朝时,她就捧着茶盏候在殿角,萧玦偶尔瞥过来一眼,那紧锁的眉头似乎都能舒展几分。
批阅奏折时,她更是必须随侍在侧。
御书房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张小巧的楠木绣墩,就摆在萧玦龙案不远处。
那是她的专属座位。
偶尔,萧玦会从堆积如山的奏折中抬起头,揉着眉心,随口问一句:“这个,你怎么看?”
沈知鱼初时还战战兢兢,只敢说些“陛下圣明”、“奴才愚钝”的场面话。
后来发现萧玦似乎并不在意她说什么,只要她开口,他那烦躁的情绪就能平复不少。
于是她便也大胆了些,捡着些无关痛痒的民生小事,用她那半吊子的现代思维,夹杂着从话本里看来的古人智慧,胡诌几句。
比如:“陛下,奴才听说江南那边雨水多,若是能提前修些沟渠,是不是就能少淹些田地?”
萧玦听了,有时会嗤笑一声:“妇人之见。”
哦,不对,是太监之见。
但下次再遇到类似的奏报,他竟会下意识地多看两眼。
这“御用情绪稳定器”兼“非正式嗑瓜子顾问”的名头,算是彻底坐实了。
宫里的人精们,哪个不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沈知鱼如今的地位,他们看得比谁都清楚。
李贤妃的前车之鉴还摆在那儿呢。
于是乎,各种明里暗里的示好便接踵而至。
这日,沈知鱼刚从御书房出来,就被内务府的张公公堵了个正着。
张公公笑得一脸褶子,手里捧着个锦盒:“沈公公,这是新进贡上来的雨前龙井,陛下那边己经送去最好的了,这点不成敬意,您尝个鲜。”
沈知鱼眼皮跳了跳。
这雨前龙井,她前儿才听萧玦念叨过一句“味淡”。
这送礼都送到马蹄子上了。
她面上却不动声色,只微微一笑:“张公公客气了,陛下的赏赐己是天恩,奴才不敢再受此厚礼。”
“哎,沈公公这话就见外了不是?”张公公还想再劝。
“张公公,”沈知鱼语气依旧温和,“您知道的,奴才只是一心伺候陛下,旁的,都不懂,也不敢懂。”
张公公碰了个软钉子,讪讪地收回了手。
沈知鱼刚回到自己那间因“圣眷”而鸟枪换炮的小院子,王瑾便跟了进来。
如今的王瑾,对沈知鱼那叫一个毕恭毕敬。
“沈爷,”王瑾压低了声音,“方才内务府的张德全给您送礼了?”
沈知鱼点头:“嗯,一盒茶叶,我没收。”
王瑾松了口气:“沈爷英明。那张德全,手脚不太干净,前几日还想在采买上动手脚,被陛下驳了折子,估计是想走您的门路呢。”
“还有,”王瑾继续道,“李侍郎那边,最近似乎不太安分,派人在暗中打听您的事呢。”
沈知鱼挑眉。
李家这是贼心不死啊。
“知道了,多谢王总管提点。”
王瑾连道不敢,又汇报了些宫中琐事,这才退下。
沈知鱼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想,这王瑾倒也识时务,如今也算是个得力的帮手。
刚送走王瑾,萧玦身边的贴身太监小夏子就来了。
“沈公公,陛下传您过去呢。”
沈知鱼不敢耽搁,连忙跟着去了御书房。
萧玦正低头看着一份奏折,见她进来,头也没抬,只淡淡问道:“方才,王瑾找你何事?”
沈知鱼心头一凛。
这暴君,耳朵可真尖。
她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地将王瑾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萧玦听完,只“嗯”了一声,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喜怒。
“李家……”他像是自言自语般念叨了一句,眼中闪过一丝冷光。
沈知鱼垂手立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
这暴君的掌控欲,真是无处不在。
深夜。
萧玦又做噩梦了。
他额上全是冷汗,双手在空中胡乱抓着,口中发出含糊不清的呓语。
“母后……别走……”
“火……好大的火……”
“痛……好痛……”
沈知鱼连忙握住他的手,轻声安抚:“陛下,奴才在,奴才在呢。”
她的声音像是有某种魔力,萧玦渐渐平静下来,但依旧紧紧抓着她的手不放,眉头紧锁,仿佛陷入了极大的痛苦之中。
沈知鱼看着他苍白的脸,听着那些破碎的词句,心中那份探究欲越发强烈。
这位暴君的过去,究竟藏着怎样惊心动魄的秘密?
那所谓的“火”,那声声泣血的“母后”,还有那撕心裂肺的“痛”,到底是什么?
她隐隐觉得,解开这些谜团,或许才是真正“治愈”这位暴君的关键。
也或许,是她能真正安身立命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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