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血色疑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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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血色疑云(上)

 

死亡的阴影如同冰冷的蛛网,瞬间笼罩了整个锦绣坊后院。空气里弥漫的泥腥、铁锈、潲水恶臭,此刻都混合进了令人窒息的恐惧气息。

“封锁!封锁所有出口!”刘兆麟歇斯底里的咆哮在雨声中回荡,带着一种色厉内荏的疯狂。他带来的两个家丁如同被抽打的陀螺,一个死死把住通往前厅的后堂入口,另一个则凶神恶煞地扑向后院通向外面的小门,“哐当”一声将沉重的木门关上,插上了粗大的门闩!彻底断绝了出路!

王德发和工人们彻底慌了神,被这突如其来的命案吓得面无人色,挤在一起瑟瑟发抖,再也没人关心地上的瓦砾和暴怒的工头。李二更是吓得腿软,一屁股瘫坐在泥水里。

罗小霞(罗梦霞)蜷缩在廊柱的阴影下,将身体缩得更小,头埋得更低,沾满泥污和潲水残渣的衣服紧贴着冰冷的身躯,带来刺骨的寒意和真实的狼狈。她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这一次,恐惧是真实的。

崔嬷嬷死了!在这个混乱的雨夜,死在了沈瑾玉的房门口!她们制造了混乱,却意外卷入了一场命案!刘兆麟那句“一个不漏!全部拿下!”,如同冰冷的绞索套上了她的脖子。

巡检司……清代的司法机构,对她们这些身份卑微的“嫌疑人”意味着什么?严刑拷打?屈打成招?

融入!活命!必须撑到系统强制弹出!她的大脑在恐惧的冰封中强行运转。她必须扮演好一个被彻底吓傻、除了添乱一无是处的粗使丫头!她悄悄将手缩进湿透的袖子里,用力掐着自己的手臂,用疼痛刺激自己保持一丝清明,耳朵却像最灵敏的雷达,捕捉着楼上的动静和楼下每一个人的对话。

刘大星(刘彩星)依旧倒在冰冷的泥水里,半边脸颊红肿发烫,嘴角还残留着一丝血迹。她捂着被打的脸,发出压抑而痛苦的呻吟,身体因为“寒冷”和“伤势”而蜷缩着颤抖。但她的眼睛,在散乱泥污的发丝遮掩下,却锐利如鹰隼,冷静地扫视着全场。

刘兆麟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廊檐下来回踱步,脸色铁青,嘴里不停地咒骂着“晦气”、“贱人”、“扫把星”。他带来的那个管事则一脸紧张地守在他身边,警惕地看着后院里的每一个人。

那个被家丁架下来的小丫头,己经吓得晕了过去,被丢在廊檐下的角落里,无人理会。

两个家丁如同门神,堵着出口,眼神凶狠地扫视着众人,尤其是泥水里的刘大星和廊柱下的罗小霞,仿佛在寻找可能的凶手。

楼梯上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两个之前冲上楼的、刘兆麟的心腹家丁下来了。他们的脸色比刚才更加难看,其中一个手里还紧紧攥着一件东西——一支沾着暗红色血迹的、缠着丝线的银针!针尖在廊檐下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芒!

“老爷!” 拿着银针的家丁声音干涩,带着后怕,“崔嬷嬷……倒在瑾玉姑娘房门口,脖子……被扎穿了!凶器……就是这个!在门边捡到的!瑾玉姑娘她……她手里攥着嫁衣,站在房里,手上……也有血!”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但在这死寂的后院里,依旧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朵。

银针!凶器!罗小霞的心脏猛地一缩!她瞬间想到了被刘大星藏起来的那支沈瑾玉扔出窗外的银针!

楼上这支……是同一支吗?还是……另一支?沈瑾玉手上染血……是反抗时沾上的崔嬷嬷的血?还是……她自己的?

刘大星在泥水中攥紧了拳头,指尖深深陷入掌心。她藏起的那支银针,此刻就在她怀里,紧贴着皮肤,冰冷刺骨!楼上这支……是哪里来的?是沈瑾玉的?还是……栽赃?她必须确认!

“贱人!果然是这贱人!” 刘兆麟听到“银针”和“手上染血”,如同找到了宣泄口,脸上的惊惶瞬间被暴怒取代,指着楼上厉声咆哮,“把她给我拖下来!反了天了!竟敢杀人!给我拖下来——!!”

“老爷息怒!息怒啊!” 旁边的管事连忙拉住暴怒的刘兆麟,急声道,“人死不能复生!当务之急是等巡检司的大人们来勘验!现在动了瑾玉姑娘,万一……万一损了证据,反倒说不清!而且……” 他瞥了一眼后院里的众人,压低声音,“这事闹大了……对老爷您的名声……也……”

刘兆麟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脸上的暴怒僵住了,眼神闪烁不定。他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逼死一个绣娘和涉及一桩命案,性质截然不同!后者足以引来官府彻查,甚至可能牵扯出他逼迫沈瑾玉的内情!他强压下怒火,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命令:“给我看死她!不准她寻死!也不准任何人靠近!等巡检司的人来!” 说完,他烦躁地挥挥手,不再看楼上,目光如同毒蛇般再次扫向后院里的“嫌疑犯”们——尤其是泥水里的刘大星和廊柱下的罗小霞。

“你们两个!” 刘兆麟指着刘大星和罗小霞,对着守门的家丁吼道,“还有他们!” 他又指向王德发和挤在一起的工人们,“都给老子看好了!谁要是敢乱动一下,或者想跑……” 他眼中凶光一闪,没说完的话比任何威胁都更令人胆寒。

冰冷、恐惧、绝望的气氛,如同这无休无止的冷雨,彻底浸透了每一个人。时间在死寂和等待中变得无比漫长。罗小霞缩在阴影里,只觉得浑身冰冷僵硬,仿佛血液都要凝固。刘大星躺在泥水中,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脸上的伤痛和胸口的冰冷银针。她们都在等待,等待那个冰冷系统的提示音,等待强制弹出。

然而,系统毫无声息。只有雨声,只有刘兆麟烦躁的踱步声,只有家丁粗重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后院通向外面的小门,传来了急促而沉重的敲门声!

“开门!巡检司办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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