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灯的光斑在李晓耳垂的珍珠坠上碎成星子，她数着第三道投向自己的目光——来自陈家表妹扬起的眉梢，那弧度和祖母审视她时如出一辙。香槟杯壁凝结的水珠滑进掌心，冰凉触感让她想起那只被扔掉的鳄鱼皮包，同样的奢侈品温度，此刻却烫得她想松手。
"听说晓光花店最近在招临时工？"表妹晃着马天尼杯，橄榄在酒液里浮沉，像极了父亲实验失败时试管里的气泡。周围响起压抑的窃笑，李晓感觉到后腰被什么东西抵住——是陈廷洲替她别上的玫瑰胸针，针尖透过礼服布料硌着皮肤，和某次被胸针刺伤脖颈的刺痛重叠。
"廷洲哥真是心善，"另一个堂姐用涂着蔻丹的指甲轻叩桌面，"不像有些人啊，拿了钱就想攀高枝。"这话让李晓的指尖掐进杯柄，玻璃的棱角在掌心压出红痕，记忆突然闪回至签约替身合同时，钢笔尖划破纸张的声响。陈廷洲放在她腰间的手突然收紧，西装袖口的雪松香混着酒气扑面而来，和某次家族聚会上他替她挡酒时的气味一模一样。
"够了。"他的声音不大，却让全场安静下来。李晓看见他喉结滚动，锁骨处的刺青在灯光下泛着明黄，那是向日葵即将绽放的色泽。表妹夸张地耸耸肩，耳环上的白玫瑰吊坠晃出冷光，与陈廷洲腕间的银镯纹路交叠，让她后颈突然泛起和收到匿名短信时同样的寒意。
"我们去露台透透气。"陈廷洲的指尖在她腰侧画了个圈，这个动作让她想起所有被他引导的时刻：慈善晚宴上的舞步、暗巷里的躲避、还有替身培训时纠正仪态的手势。露台上的穿堂风掀起她的裙摆，礼服内衬蹭过皮肤的痒意，和试穿苏晚旧衣时的不适如出一辙。
"别往心里去。"他递来披肩，羊绒的柔软让她想起母亲缝补的旧棉被。李晓盯着他后颈的刺青，那朵向日葵的花盘正朝着月亮，花瓣脉络清晰得像父亲画的污染地图。"他们不懂你。"他的声音被风吹散，却让她想起赵毅说的"你身上有苏晚没有的烟火气"，两种评价在脑海里碰撞，像极了酒杯与香槟塔碰撞时的脆响。
突然，室内传来惊呼。李晓转身看见表妹举着手机，屏幕上赫然是她在电子厂打工的照片，工服上的机油渍在闪光灯下泛着蓝紫——和陈廷洲刺青变绿那晚的荧光色相同。她感觉胸前的玫瑰胸针突然松动，掉在大理石地面的声响，和某次胸针坠落时一样刺耳，针尖朝上的角度，恰好映出水晶灯破碎的光斑。
"注意身份。"陈廷洲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告。这句话让她僵在原地，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培训时被要求喝两勺糖的咖啡、第一次以"晚晚"身份亮相老宅、还有他无数次在公众场合维护后，私下里的那句提醒。此刻露台的风更大了，吹得她披肩滑落，露出后颈那道和苏晚同款的疤痕，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像极了被荧光粉标记的实验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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