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宴会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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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宴会风波

 

水晶吊灯将陈家老宅的宴会厅照得如同白昼,李晓攥着香槟杯的指尖沁出薄汗。身上的藕荷色旗袍是陈廷洲特意让人定制的,领口却总让她想起苏晚照片里那条珍珠项链 —— 培训时,礼仪老师曾逼她戴着同款项链练习走姿,金属的冰凉至今刻在记忆里。

"这位就是廷洲带回来的姑娘?" 说话的是陈家远房姑妈,涂着猩红指甲油的手指绕着翡翠手镯,"看着倒是有几分像晚晚,就是这气质......" 她拖长语调,目光在李晓旗袍开叉处停留半秒,"少了点大家闺秀的矜贵。"

周围响起压抑的窃笑。李晓感觉无数道目光像针一样扎在背上,下意识摸向耳垂 —— 那里戴着陈廷洲新送的银质向日葵耳钉,却在此时显得格格不入。她想起昨夜书房里他说 "以后只戴属于李晓的首饰",心里微暖,却被姑妈的下一句话冻僵。

"听说你父亲是青禾镇的花农?" 姑妈端着燕窝羹,勺柄敲着白玉碗沿,"晚晚母亲当年可是留洋的画家,这家世差距......"

"姑妈。" 陈廷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他将一杯热牛奶递给李晓,取代她手中的香槟,"医生说她胃寒,喝不了冰的。" 这个细节让李晓心头一颤 —— 只有他记得,她在巴黎暴雨夜因喝冰咖啡胃痛的事。

姑妈脸上的笑容僵了僵,转而看向陈廷洲手腕:"廷洲啊,你这表链该换了,还是晚晚送你的那块......"

"换了。" 陈廷洲抬起手腕,露出全新的黑色皮带,"旧东西容易磨损,还是新的结实。" 李晓看见他袖口滑落处,那道曾遮住刻字的胶布己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片新生的皮肤,像朵正在愈合的向日葵。

宴会厅角落的留声机突然响起《月光奏鸣曲》,正是苏晚最爱的曲子。李晓看见祖母坐在主位,目光沉沉地望着她,手里转着苏晚的翡翠玉镯。舞池中央,有人低声议论:"你看她拿酒杯的姿势,跟晚晚一模一样......"

"是练过的。" 陈廷洲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角落,"李晓为了融入陈家,特意去学了礼仪。"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不像某些人,只记得议论别人,忘了自己姓什么。"

姑妈的脸色瞬间涨红。李晓握着热牛奶杯,温度透过陶瓷传来,让她想起青禾镇花市的暖棚。陈廷洲的指尖在她腰侧轻轻按了按,那是在画廊时,他教她应对尴尬场面的暗号。

"听说你会画向日葵?" 突然有人递来纸笔,"能不能现场给我们露一手?晚晚当年的素描可是拿过奖的。"

李晓看着雪白的画纸,想起在画廊里,陈廷洲说她的速写 "比雷诺阿的光还生动"。她接过铅笔,却在触到纸页时顿住 —— 苏晚的素描本里,每页都画着精致的白玫瑰,而她的速写本里,只有歪扭的向日葵。

"李晓的画很特别。" 陈廷洲替她接过纸笔,放在侍者托盘上,"不像任何人,只像她自己。" 他从口袋里掏出个折叠的速写本,正是她遗落在巴黎酒店的那本,"你们看,这朵花没有影子,因为光就在它心里。"

画纸在宾客间传递,李晓看见自己随手勾勒的向日葵跃然纸上,花瓣边缘带着毛边,像被风吹皱的绸缎。有人发出惊叹,姑妈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祖母突然咳嗽起来,侍女连忙递上参茶,她却摆了摆手,目光落在李晓身上:"廷洲,带她去花园透透气吧。"

夜风带着露水的凉意,吹得紫藤花架沙沙作响。陈廷洲脱下西装披在李晓肩上,雪松味混着她发间的栀子花香。"对不起," 他看着她被冻红的鼻尖,"我该早点带你离开。"

"其实没什么。" 李晓抚摸着西装袖口的纽扣,"我知道他们想看我出丑,想证明我不如苏晚。" 她顿了顿,抬头看他,"但你刚才说我 ' 不像任何人 ' 的时候,我突然不那么害怕了。"

陈廷洲的眼神温柔下来,像被月光浸泡过。他指着花架下的石凳:"晚晚以前常在这里弹钢琴。" 话音刚落就意识到不妥,想收回却被李晓打断。

"没关系。" 她坐下,石凳的冰凉透过旗袍传来,"你可以说她,就像我说我父亲一样。" 她想起书房里的日记,那些关于苏晚的回忆早己是他生命的一部分,强行剥离只会更痛。

"她喜欢在月光下弹《月光奏鸣曲》," 陈廷洲在她身边坐下,声音很轻,"但我现在觉得,《向日葵狂想曲》更适合你。"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播放一段录音 —— 背景是画材店的嘈杂,她哼着不成调的民谣,手里削着铅笔。

李晓的心跳漏了半拍。她想起在巴黎酒店,他总说 "在处理工作",原来偷偷录下了这些。录音里,她突然笑起来:"陈廷洲,你看这朵向日葵,花瓣歪扭得像你的领带。"

"当时我领带确实系歪了。" 陈廷洲笑着说,眼里映着廊灯的光,"你指着花笑的样子,比任何画都生动。" 他顿了顿,握住她的手,"李晓,以后这样的宴会,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面对。"

远处传来宴会厅的喧哗,似乎又有人在议论。李晓望着花园里新栽的向日葵苗,它们在月光下舒展嫩叶,像极了她在青禾镇的花田。陈廷洲的掌心很暖,驱散了石凳的寒意。

"其实我刚才很怕," 她低声说,"怕你突然又把我当成她,怕那些议论是真的。"

"怕什么?" 陈廷洲转头看她,目光坚定,"你是李晓,是会在便利店啃面包、会把糖包塞进我口袋、会画歪扭向日葵的李晓。" 他顿了顿,从西装内袋掏出个丝绒盒子,"这个给你。"

盒子里是枚胸针,主体是朵用碎钻拼成的向日葵,花心却嵌着颗不规则的银豆 —— 像极了她掉在他车里的那颗薄荷糖纸。"我让工匠照着你的速写做的," 陈廷洲替她别在旗袍上,"没有对称的花瓣,没有精致的切割,就像你一样,独一无二。"

李晓摸着胸针上粗糙的银豆,突然想起那枚刻着 "SW" 的蓝宝石戒指。此刻这枚胸针虽不昂贵,却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踏实。宴会厅的音乐不知何时换成了爵士乐,轻快的节奏飘到花园里。

"我们回去吧。" 她站起身,掸掉旗袍上的花瓣,"不能让他们觉得,李晓连一场宴会都撑不下去。"

陈廷洲笑着点头,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两人并肩走向灯火通明的宴会厅,他的影子不再笼罩她,而是与她的影子并排落在石板路上,像两株相依生长的植物。

推开门的瞬间,所有议论声戛然而止。李晓能感觉到无数目光落在她胸前的向日葵胸针上,闪着疑惑与探究的光。她深吸一口气,挽着陈廷洲的手臂,微笑着走向人群 —— 这一次,不再是扮演谁,只是作为李晓,坦然接受所有注视。

祖母坐在主位,目光在胸针上停留片刻,突然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姑妈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哼了一声,转向别处。李晓看见陈廷洲嘴角扬起的弧度,知道这场风波尚未结束,但至少,他们己经一起迈出了第一步。

宴会继续进行,香槟塔折射着灯光,留声机换了欢快的圆舞曲。李晓端着热牛奶,听着陈廷洲与商业伙伴交谈,偶尔插一两句话,引来对方惊讶的目光。她知道,真正的接纳还需要时间,但胸前的向日葵胸针正在发烫,像一颗小小的太阳,照亮她脚下的路。

当午夜钟声响起时,陈廷洲带着她离开宴会厅。车窗外,陈家老宅的灯光渐渐远去,李晓靠在椅背上,摘下胸针放在掌心。碎钻在黑暗中闪着微光,那颗银豆却格外清晰,像她留在这个豪门里的第一个真实印记。

"累吗?" 陈廷洲握住她的手,指尖划过胸针的轮廓。

"有点。" 她笑了笑,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但比在巴黎扮演 ' 晚晚 ' 时轻松多了。"

陈廷洲没有说话,只是将她的手贴在自己胸口。那里的心跳沉稳而有力,像一首为她而奏的《向日葵狂想曲》。李晓闭上眼睛,想象着青禾镇花市的晨光,嘴角扬起释然的微笑。

这场宴会风波,不过是她找回自我的路上,一场必经的风雨。而她知道,只要身边有陈廷洲,有这枚象征真实的向日葵胸针,未来的每一场宴会,每一次刁难,她都能坦然面对,因为她是李晓,不是任何人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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