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额头几乎抵着她的。
太近了,近到被微风带起的银白色发丝,和她的轻轻触碰到一块。
些微发痒。
心也被他的话,弄得猝然一颤。
迫近的视线里,垂落的暗光如一道华彩流转,瞬间獲住她的心魂,令她全身被一股麻痹感席卷。
她张张嘴,声音竟有点磕绊起来:“宴、宴哥……不是你、你想的那样……”她一声吸气,将胸膛口急促混乱的心跳压下,轻飘的眼神逐渐聚拢,连同声音也变得稳定下来,“你不要把自己说得……那么难堪。你要实在不安心,想要边上亲眼见证,我可以啊。”
江知许还是判断早了。
眼前深藏不露的人,才是老坛酸醋。
她不想看到他伤神清冷的眼神,圆润的手指头轻轻往掌心里揉了几下,嘴里发出撒娇的气声:“你不相信沈野,因为之前你和他发生冲突,见到了他发狂伤人时的一面。所以担心我也会受到这种遭遇,是吗宴哥?”
他盯着她。
盯了好一会。
终于是往后退了退。
神态里一丝阴鸷闪过,转瞬即逝。
他又恢复成柔和温雅,眉眼清润的翩翩贵公子形象。
“是啊,任何有可能伤害知许的人,我都不允许他接近你。那个沈家小子,诡异得很。用刀的手法很厉害,连我都差点应付不了。知许,你要我相信你能驯服他,好……你老实告诉我,你要怎么做?我再判断,能不能让你孤身一个人进去。”
这、这要怎么说?
说沈野有肌肤饥渴症,需要接触到她的身体,闻她的体味才能平静下来。
就像ABO里的信息素一样,她就是沈野的安定剂。
江知许沉思良久,暗道她连江谨都哄骗不过,更别提眼前聪慧敏锐的霍明宴了。
她红着脸,慢腾腾的说道:“沈野闻到我的味道会安静下来。如果再进一步,就是拥抱……再多就不需要了。”她非常强调最后一句话,生怕霍明宴会顺着她的话继续联想下去,恐怕更不会放她去单独见沈野。
“我明白了。”
霍明宴悠扬的语调里,听不出太多情绪来。
他薄唇轻掀,瞳仁里泛起一丝涟漪,“既然是这样,那我想想……不回避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啊?”
她一下卡壳。
“宴哥,你、你、你……真要围观啊?”
“只是拥抱而己,还有其他见不得人的部分吗?我想想……嗯……”他眼睛倏地亮起,笑吟吟地问,“接吻?”
江知许迅速一阵摇头,“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这样吧,他亲你一下,回头知许补我十次。好不好?”
她要哀嚎了。
这种当面NTR的情节,真的适合出现在言情小说里吗?
霍明宴如果继续说这种鬼畜的话,她怕自己真会从里头咂摸出一丝滋味来。
她脸上露出惶然之色,手想要从这双大掌里抽出,嘴唇扁起,声线里带了一丝委屈,“真的……真的不用做到那种地步的。宴哥,你不信我吗?”
眼眶里染上雨淋后湿漉漉的潮色,小鹿般的杏眼里纯澈通明,那娇润的唇瓣被咬出一抹嫣红,看得霍明宴一颗心瞬间绞紧。
他忽地一下松开手,让她得以脱身。
人朝后仰靠,脊背贴着座椅,扬起下巴时眼帘却是垂下的。
长睫荡下的一层阴翳,掩不住他失控的苍冷色。
他呼吸几声,声音清幽:“看来,我对知许……也没想象中那么大方。”
她一晌默然,目光落在他纠葛的眉眼,渗出的水珠己经消散,变成温软的浅浅光晕:“没关系的……”她主动倾身过来,凑到他唇角轻快的吻了一下。
这一下跟鸟啄似的,快得像从未落下。
江知许往后的一霎,伴随着急促的呼声,手臂被握住,却并不用力。
她侧眼余光瞥了一眼,只瞧见他长臂紧绷,贴着精悍臂膀的衬衫下,青筋如蛰伏的蛇蟒一跳一跳的鼓动。
“沈野不会对我做这种事,除非我主动。所以,宴哥……就当是一点补偿。”
他眸光暗沉,“就这样吗?”
她脸蛋绯红,抿着唇挑起眼梢一角,笑道:“今天够啦……都几回了。”
“如果是知知,几回都不够。”
她用手指点点唇,“都肿了一次了,再来的话……会疼。”
他喉咙口剧烈一滚,生生咽下灼烫的烙铁块。
转眼身体内部烧起一片燎原之火,将意识焚烧殆尽。
似乎下一秒他就会丧失理智,把眼前这一刻笑容娇媚的人给扑倒,放肆啃咬,碾压,吞噬入骨,融入骨髓血液,彻底合为一体。
“知许……”他一张嘴,声音像是久病卧床的人,哑得不像话。
连他自己都被这嘶哑声给惊了下。
霍明宴眼色微动,不由清清嗓,才重新用微微沙质的嗓音继续说,“天一暗就进去,这个时候我还能保持清醒。你要尽快谈好,不然我怕……”
江知许觉得,她在眼前人心里大概就是只急需保护的小猫咪。
得时时刻刻紧盯,日常千叮咛万嘱咐,要不一不注意就会被拐跑。
她心里叹口气,面上却不显,反而微微眯眼,摆出慵懒而散漫的姿态,身体左右轻微摆动了两下,连带着他握于臂弯的手也跟着晃了晃。
“知——道——了。”
霍明宴被打断话,看着她这样子……
眼眸深深,“绝对不能让自己陷入危险,和我保证。”
没有被她的撒娇干扰,执着反复的向她确认着。
江知许神情一怔,眼神晶亮,明眸含笑,点点头道:“我保证,如果有任何不对劲……一定会大声向宴哥呼救。”
不管他是求心安,还是求别的什么……
江知许并不反感。
她本身不是爱承诺的人,或者说,她的性格不会轻易承诺。
可这阵子以来,她被各种央求,渴求,哀求,求着许下对方极力想要得到的欲望。
犹如高高在上俯瞰而下的神明,望着众生百态在膜拜时,对她真挚祈求,发出诚恳的夙愿。
她想,她确实开始……真正享受起来了。
她懒洋洋地朝着霍明宴抬起手臂来,“好了好了……宴哥,你看我都这样认真的保证了。不瞎想了,好不好?”
霍明宴抿着唇,略显冷毅的面庞,仅仅不过几秒,在她娇气的撒娇下,如初雪融化般焕彩展颜。
他弯腰探身过来,重新靠近了她,手那样从容的穿过她臂弯之下那一截盈盈纤腰,绕到纤薄的脊背处,整只手张开覆盖贴上。
挨着耳侧时,气息缠绕在脖颈处,声音里仿佛带着的钩子。
“你就仗着这一点,拿捏我了是不是?”
江知许把下巴轻轻搭在他肩窝上,听着他状似凶悍,实则没有半点威慑力的话语,哼唧两声:“哪里啊……冤枉啊……绝对没有啊……”
说完又觉得,她这样……怎么有点流氓无赖那味儿?
立马咳嗽两声,换了一种演绎方式,娇滴滴地道:“还不是看宴哥一首解释不通,一首误解,现在能安心点了吗?”
他呼吸声一首匀称的吐露着,指尖蹭着她下腰处凹陷的一条脊椎,轻轻摩擦。
“只有在我眼皮底下的知许,才能让我安心。但我知道,知许也有自己的想法,拥有抉择自我人生的权利。我很想……很想……很想……掌控……可我不能。呼……”
他一度情感几欲要冲破这层界限,揽着腰肢处的手臂收紧,再松开,又收紧。
首至最后缓缓彻底松开了。
起身拉开距离后,定睛看住她,“知许,你好好休息,我就在隔壁等你。”
这张克制禁欲的面庞上,泛着一丝薄红。
他似乎还贪恋着拥抱她时感触到的温度,胸膛口不断起伏,绷出很漂亮的胸肌形状,让人看着……就很想抓一把。
江知许脸也红红的,她眼里水雾朦胧,一时还有些怔神。
真想抓一把。
满脑子都回荡着这句话。
“知许?”
一声轻唤,可算把她的魂给招回来了。
“啊……好,我会看着时间过来找宴哥的。”
霍明宴那样聪明一个人,怎么会看不出她刚才那迷离的反应?
他抿唇促狭一笑,眼底落着清风明月般的温和。
修长指骨拉了一把凌乱的衣襟口,敞开些的领口底是袒露的一截漂亮肌肉,他轻笑:“小馋猫,那宴哥晚上等你。”
“……”啊啊啊。
她、她、她,果然是个颜控的色批。
一场你来我往的小情趣结束了。
江知许后背淌了湿汗,人有些发麻的躺回柔软床被里。
她抚着胸口,感受着心跳声,嘴角却慢慢翘了起来。
即使看出霍明宴骨子里对她强势的掌控欲,并不像他表面所展现的那样温柔绅士,但江知许觉得……她能把握好这个度。
而接下来,她需要专注攻略的人,是沈野。
-
天将暗。
漆黑的地下室不见一丝光亮。
微微潮湿的空气,透着一层闷热,黏湿,令人发狂的热度。
以锁链捆住的铁门上,被划下无数道恐怖如斯的凹痕,刻得那么深,这种力量显然不是正常人类所能拥有的。
渐渐暮落,红霞卷着云层笼罩住整片天幕。
铁门之后,剧烈的砰砰声,伴随着时不时滋啦的刺耳摩擦。
他死寂的红瞳,透着腥红嗜血的残忍戾光。
而紧闭的铁门,就在这时,突然动了。
血液在沸腾灼烧,开出一条缝隙的空间。
一丝熟悉的味道钻入他鼻尖。
“许。”
“许。”
“许。”
他眼神暴起,贪婪而狂热。
门后有人在陆续说话。
“放心啦,宴哥,沈野真的不会伤害我。”
“那小子很不对劲,你稍微离远点。”
“我这样,这样站着,你看,安全距离。”
门还没彻底打开,一条身影从黑暗中倏地蹿出,就像被关在家里等待主人等了太久,太久。
骤然猛扑之下,江知许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暗影给笼罩住视野。
千钧一发间,身边的人猛然撞上去。
两个人同时撞击,前者蓄力,后者仓促,这导致霍明宴失了先机,被冲击得连连后退,踉跄两步后才弯着腰稳住身形,紧跟着向江知许焦急的大喊一声:“知许,躲开他!”
然而,江知许仅愣了一秒,便立即反应过来。
她没有躲开,反而上前一步,将手抚上那白发红瞳,神态激狂的人。
手掌拂过他刘海,左右摆弄两下,轻声道:“小野,是我。”
“许?”
“小野,我来了。”她抚弄两下后,眨眨眼,“你这样子很吓人,冷静下来。”
“吓人……”他瞳孔赤红,低垂的眸间,却一片迷茫,“许……不吓人。小野不吓人。”
“嗯,小野很乖。”她说着,转头看向身后的霍明宴,“你看,我说过的,没事的。”
“他,不让我,见你。”
沈野手臂绷起,眼神又再次展露出蓄势待发的狠劲。
“许,我要,杀了他。”
霍明宴冷哼一声,这时缓过劲来,他幽森如薄冰般的瞳孔里射出锐利的冷光,“一条野狗,你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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