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滚滚,碾过泥泞的官道,一路南下。
越接近江南,空气中那股混合着水腥、淤泥和……淡淡腐臭的气息就越发浓重。
路边的流民也越来越多,个个面黄肌瘦,眼神麻木绝望,身上或多或少带着可疑的红斑或溃烂。
他们看到这支庞大的队伍,尤其是那些载满物资的车辆,麻木的眼中燃起一丝贪婪的光。
“加速!不得停留!”
萧远山的声音如同寒铁。
然而,当队伍抵达此次瘟疫的重灾区——临川府城外时,眼前的景象,让众人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
残破的城墙下,临时搭建的窝棚如同腐烂的蘑菇,密密麻麻,污水横流,垃圾遍地。
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恶臭,呻吟声、咳嗽声、哀嚎声、还有失去亲人的痛哭声,交织在一起。
无数面黄肌瘦、身上带着红斑或溃烂的灾民,如同行尸走肉般在泥泞中蠕动,眼神空洞,毫无生人气息。
一些角落,甚至能看到来不及掩埋、被草席简单覆盖的尸体。
人间地狱,不过如此!
临川知府早己吓得称病不出,只有几个同样面有菜色、官袍污秽的属官,战战兢兢地在城门口跪迎,眼神躲闪,充满了恐惧。
“镇……镇国郡主……镇国公……下官……”
“闭嘴!”
萧明棠掀开车帘,小小的身影站在车辕上,目光如同冰锥,扫过眼前这片绝望的死地,扫过那些跪地发抖的官员,最后落在那些在死亡线上挣扎的灾民身上。
她的声音不大,却如同寒冰碎裂,清晰地穿透了嘈杂的哀嚎,响彻在城门口:
“从现在起!这里!本郡主接管!”
她小手一挥,一连串的命令如同冰雹般砸下,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和高效:
“第一!所有人!立刻给本郡主把嘴捂上!戴上这个!”
她示意翠果翠微拿出早己准备好的、用多层细棉布缝制、内置活性炭和薄荷叶的简易口罩(“避秽巾”)。
“这叫‘避秽巾’!不想染病横死的,立刻戴上!没戴的,不许靠近本郡主十丈之内!”
“第二!立刻在城外高地!上风口,建立‘净园’!将城中所有未染病的灾民,全部迁入净园!按户分隔!严禁随意走动串门!入口处设消毒池(石灰水),进出必须浸泡鞋底!”
“第三!在城外下风口,远离水源处,设立‘秽园’!将所有己出现高热、呕泻、红斑症状的染病者,全部迁入秽园!同样分隔管理!由太医院入驻,统一诊治!”
“第西!城中所有水源!立刻派人看守!打上来的水,必须投入此药(明矾和稀释灵泉混合的净水丸)沉淀过滤!煮沸后方可饮用!违者,重打三十大板!”
“第五!组织青壮,立刻全城清理!所有垃圾、淤泥、特别是……尸体。全部运至远离水源处,深坑掩埋!坑底及尸体上,必须厚厚铺洒石灰!参与清理者,必须佩戴‘避秽巾’,事后全身以烈酒擦洗!”
“第六!立刻架设大锅,熬煮汤药!药方按本郡主给的来!”
她将一张早己写好的、以板蓝根、金银花、黄连等清热解毒药材为主,辅以微量灵泉激发药效的方子丢给张太医。
“第七!”
萧明棠的目光犀利,扫过那些脸色惨白的官员和眼神麻木的灾民,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凛冽的杀意:
“所有人!给本郡主听好了!瘟疫当前,命悬一线!谁敢随地吐痰!谁敢随地大小便!谁敢乱丢垃圾!谁敢不喝煮开的水!谁敢不听号令乱跑乱窜……一律视为祸乱防疫!罪同谋逆!”
她的小手猛地指向旁边两个如狼似虎、抬着巨大粪叉(象征意义)的家将:
“给本郡主——叉出去!重打五十大板!丢进秽园等死!”
“叉出去——!!!”
家将们如雷般的怒吼,混合着那冰冷的“等死”二字,如同惊雷般在死寂的城门口炸响!
所有灾民、所有官员,都被这杀气腾腾的命令和那两把巨大的粪叉吓得浑身一哆嗦。
他们看向那个站在马车上、小小的、却如同杀神降世般的身影,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敬畏和恐惧。
瘟疫可怕!
但这位镇国郡主……似乎比瘟疫更可怕!
“还愣着干什么?!”
萧明棠小脸一沉,“想死的留下!想活的——干活!”
“是!郡主!”
张太医第一个反应过来,如同打了鸡血,抓起药方就冲向药材车。
“干活!快干活!”
属官们见状也连滚带爬地去组织人手。
灾民们也被这铁血气势震慑,看着那些分发下来的“避秽巾”,看着那些开始架设的大锅,看着那些抬着石灰、烈酒忙碌的身影……麻木绝望的眼中,终于燃起了一丝名为希望的光。
萧明棠跳下车,无视了周围污秽的环境,小小的身影穿梭在如同巨大伤兵营般的城外营地。
她强大的神识如同精准的雷达,扫过人群,瞬间锁定那些病气郁结、死气弥漫的重症患者,小手一指:
“你!你!还有你!抬去秽园!优先用药!”
“这里!清理不彻底!再加三车石灰!”
“这口井!封了!旁边有暗沟渗污!”
指令清晰、精准、高效,没有半分犹豫。
她所过之处,混乱的秩序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梳理,迅速变得井然。
一个穿着绸衫、像是本地乡绅模样的胖子,捂着鼻子,对着一个在指定区域外撒尿的仆役骂骂咧咧,自己却偷偷将一口浓痰吐在刚洒了石灰的地面上。
“叉出去!”
萧明棠冰冷的小奶音瞬间响起。
两个早就虎视眈眈的家将如同猛虎下山,巨大的粪叉(没真用叉头)一左一右架住那胖子。
“啊!你们干什么?我是临川刘……”
胖子惊恐尖叫。
“随地吐痰,乱排秽物,罪同祸乱防疫!”
家将声音如同洪钟,“郡主有令!叉出去,重打五十,丢秽园!”
在无数灾民惊骇又解气的目光注视下,那不可一世的刘员外,如同待宰的肥猪,被两个彪形大汉架着,一路拖行,哭爹喊娘地被“叉”出了人群,被按在临时刑凳上,厚重的板子毫不留情地落下。
“啪!啪!啪!”
沉闷的板子声和杀猪般的惨叫,如同最响亮的警钟,狠狠敲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整个营地,瞬间肃然,所有对防瘟疫条例的轻视和侥幸的人都安分了下来。
看着秩序迅速建立的营地,看着那些开始主动佩戴“避秽巾”、排队打水、清理污秽的灾民,萧明棠站在一处稍高的土坡上,小小的身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
手腕上的小金藤微微收紧,传递来一丝温润的凉意和守护的意念。
她望向临川城内那片依旧被浓重病气死云笼罩的区域,小脸上寒意更甚。
“第一步,搞定。”
她低声自语,清澈的眼中,寒芒如星,“下一步……该收拾那些藏在瘟疫背后、发死人财的……蛀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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