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1 章 骨血菩提

生锈的传送带在暴雨中嘶鸣，佛头子弹撞击弹匣的金属声穿透雨幕。江临川的食指扣在扳机上颤抖，战术手电照亮男人左眉骨处的旧疤——与父亲档案照里被弹片划伤的疤痕分毫不差。"放下证物。"男人的警用雨披下摆滴着泥水，冲锋枪口纹着褪色的鲤鱼鳞片，"总警监在朱拉隆功医院等你。"陆沉舟的链刃突然缠住传送带滚轴，火星溅落在佛首堆积处。阿莱的鲨刀劈开雨帘首取男人咽喉，却在看清对方脖颈处挂着的银质弹壳时急停——那是温绮年十八岁生辰时熔炼的护身符。"温家工匠的錾刻纹路。"陆沉舟的指腹擦过弹壳表面的缠枝莲纹，"绮年说这枚子弹要留给......"男人的枪托重重砸在陆沉舟肩胛："温小姐的嫁妆怎么在条子手里？"他扯开雨披露出内衬的泰丝衬衣，第三颗纽扣上缠着的金线正是温家族徽样式。林鹤年突然将佛头子弹按进泥地："三年前总警监遇刺案。"他的放大镜聚焦在子弹底火处的微小刻痕，"凶器就是这种改装弹，弹道检测显示......""显示凶手是左撇子。"男人突然换左手持枪，枪管残留的膛线磨损与案卷照片重叠，"但你们没查到温家护卫队有七名左利眼枪手。"唐五爷的金丝楠木杖突然捅穿传送带电机，齿轮卡死的摩擦声中，佛头子弹如暴雨倾泻。阿莱的绳镖卷住悬在半空的集装箱钢索，成箱的玉佛经幢坠落，经卷残页在探照灯下现出潮州帮密语。"令尊的字迹。"陆沉舟用链刃挑起半张浸透的账页，"七年前湄南河沉船案的货物清单，温家那批失踪的沉香木......"男人突然拽住江临川的战术背心拖向码头边缘，浑浊的河水里浮着半截腐烂的船桅。"那艘幽灵船每周三靠岸。"他的警靴踢开生锈的锚链，"潮州帮用童子尿泡过的麻绳捆货，说是能躲海关缉私犬。"林鹤年的镊子夹起锚链缝隙里的贝壳："藤壶生长周期显示，这艘船至少停泊过十七次。"他的防水笔记本被雨水打湿，"最近一次是上周西，恰巧是总警监秘书处失火......"穿奥黛的少女突然从河面跃起，银铃铛缠着的怀表链扣勾住江临川的配枪。"临川哥哥的警徽生锈了。"她赤足点在漂浮的佛首上，"不如看看这个？"抛来的油纸包里裹着半张警员证，塑封层下的照片正是年轻时的父亲。"金佛寺的功德簿。"陆沉舟用链刃割开油纸包夹层，"令尊每年盂兰盆节捐的香火钱，恰好对应潮州帮失踪的货款。"唐五爷的金牙咬碎雪茄，翡翠扳指突然砸向码头灯塔。探照灯应声熄灭的瞬间，河对岸亮起数十盏煤油灯，穿蓑衣的船工们撑着龙骨的货船逼近，船头悬挂的鲤鱼灯在风雨中忽明忽暗。"潮州帮的接货船。"阿莱的鲨刀割断缆绳，"用鲛人油泡过的船帆，雷达监测不到。"男人突然将江临川推向深水区，自己翻身跃上领头的货船。生锈的船锚拽起时带出成串密封箱，箱体残留的海关封条正是三年前打捞沉船时失踪的那批。"令尊的遗物。"男人踹开某个渗水的木箱，腐烂的警服肩章上还别着褪色的木兰花——那是警察学校毕业典礼的纪念徽章。"他在湄南河底躺了三年，就为等潮州帮重启这条运毒线。"陆沉舟的链刃绞住货船桅杆："绮年遇害前夜，温家后院的荷花池漂着同样的木箱。"他扯开浸透的篷布，露出箱内用佛经包裹的琉璃瓶，"曼谷黑市流通的迷幻剂，原料是金三角罂粟田的......"穿蓑衣的船工突然集体摘下斗笠，额头处的戒疤在闪电下泛青。林鹤年的放大镜几乎贴上某个船工的面部："短期烫灼形成的伪疤，用的是唐人街跌打馆的艾草灸条。""关帝庙的假和尚。"唐五爷的金丝楠木杖敲击甲板，"三年前码头纵火案，监控拍到纵火者后颈有同样的艾草灰印记。"江临川的战术匕首抵住男人喉结："总警监的病历是伪造的？"他的拇指按在对方左腕脉搏处，"心率过速，瞳孔扩散——你至少注射过三支肾上腺素。"货船突然调转船头撞向废弃吊塔，腐烂的绳网裹着佛首倾泻而下。阿莱的绳镖缠住男人脚踝拽回甲板，鲨刀挑开的衣襟下露出成排的陈旧针孔。"温家私人诊所的留置针。"陆沉舟的指腹擦过针孔周围的碘酒痕迹，"绮年死后，她的主治医生在清迈失踪。"男人突然咬破后槽牙的假牙，暗红血液顺着下颌滴落。林鹤年抢过密封箱里的琉璃瓶嗅闻："蛇根草萃取物，能在十分钟内伪造死亡体征。""父亲在海关总署的尸检......"江临川的配枪滑入积水，"防腐处理掩盖了药物反应？"对岸传来汽笛长鸣，三艘快艇切开雨幕包抄货船。男人突然扯开警服露出腰间的遥控器："总警监在朱拉隆功医院地下二层。"他的拇指按住红色按钮，"但你们该担心的是......"货船底舱突然传来闷响，成箱的琉璃瓶顺着破洞涌入湄南河。阿莱的鲨刀斩断男人手腕，飞落的遥控器被陆沉舟的链刃卷住抛向高空。穿奥黛的少女凌空接住，银铃铛缠着的怀表链突然绷首。"临川哥哥的怀表。"她赤足点在漂浮的佛首上，"里面藏着令尊的卧底档案密钥。"抛来的怀表撞在桅杆上弹开，表盘背面镌刻的六位数密码正在暴雨中泛着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