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裹挟着柴油味漫过码头,江临川的指节擦过货轮吃水线下的藤壶,指尖触感与父亲书房镇纸上的贝类化石如出一辙。陆沉舟的钢爪刮蹭船体锈斑,突然勾住半截断裂的锚链:"三年前台风天,这艘船撞沉过缉私队的巡逻艇。""江sir最好别碰锚孔。"轻佻的男声从货柜阴影传来,镶着金牙的年轻人抛接着翡翠烟嘴,"上周有个海关的菜鸟,手指被倒刺勾住拖进螺旋桨......"阿莱的绳镖擦着金牙划过,翡翠烟嘴应声碎裂。林鹤年踩住飞溅的碎片:"查仑的私生子也配用素察夫人的东西?你爹在湄南河喂鱼的右手,现在还卡在13号码头的排水口。"货柜突然被撞得哐当乱响,江临川的警靴碾住滚来的空威士忌瓶。酒标上的船锚图案渗着暗红,与总警监办公室收藏的1978年份麦卡伦完全相同。"沉舟少爷要验货就快些。"金牙青年踢开脚边缠着水草的警棍,"等涨潮水漫过七号码头的系缆墩,您想看的宝贝可就......"他突然僵住,镀金打火机映出陆沉舟瞳孔里暴涨的杀意。钢链绞住青年脖颈时,江临川瞥见他后腰别的老式转轮手枪——枪柄缠的鳄鱼皮与父亲卧底日记里描述的军火贩信物完全吻合。货轮深处突然传来铁链拖拽声,混着浓重的福尔马林味道。"令尊的见面礼。"陆沉舟拽着人肉盾牌走向船舱,钢爪刮擦舱门露出暗红锈迹,"总警监把当年参与灭口的马仔都做成了标本,说是方便您认尸。"冷藏室的白色冷雾中,十二具玻璃棺按警衔高低排列。江临川的匕首柄砸碎最末端的冰棺,腐败的泰国警服肩章上,编号正是三年前签发父亲死亡证明的警员。"沉舟少爷真是体贴。"穿海关制服的老者从冰棺后转出,胸牌上的鹰徽被刮花大半,"连二十年前的陈货都给您备齐了。"他手中的除冰铲突然刺向江临川后心。阿莱的鲨刀格挡时迸出火星,林鹤年趁机挑开老者领口:"曼谷港失踪的督察长?总警监给您准备的退休生活挺别致啊。"老者脖颈的尸斑突然裂开,涌出成团的线虫。陆沉舟的钢爪插进他咽喉:"活尸妆化得不错,可惜眼线没描匀。"拽出的人皮面具下露出张烧伤的脸,江临川的瞳孔骤然收缩——此人左眼的机械义眼,正是父亲卧底期间被炸毁的证物。货轮突然剧烈晃动,成排的冰棺顺着甲板倾斜方向滑动。金牙青年的尸体撞碎玻璃,冻僵的断指中掉出半枚翡翠戒指。林鹤年用镊子夹起对着光线:"温家老太爷的陪葬品,戒圈内侧还刻着绮年小姐的闺名。""沉舟哥当年下聘用的血玉镯,不也刻着同样的生辰纹?"穿奥黛的少女从缆绳堆里钻出,腕间银铃铛响得人头皮发麻,"阿姐咽气前还盯着镯子上的裂纹,说那裂痕走向像极了湄公河支流......"陆沉舟的链刃绞住少女发髻:"素察夫人的养女也敢提绮年?"钢爪划破奥黛领口时,少女锁骨处的船锚刺青突然渗血——纹路与总警监收藏的航海图暗礁标记完全重叠。江临川的警徽贴住刺青,金属突然发烫:"这是缉毒队用的红外显影药水纹身!"少女突然咬破舌尖,鲜血喷在警徽上腾起青烟。阿莱的绳镖及时缠住江临川手腕后拽,原地留下的腐蚀痕迹泛着熟悉的榴莲酸臭。"江警官的反应比令尊快多了。"少女舔着嘴角血渍轻笑,"当年那个老家伙也是盯着我的刺青看,眼珠都快贴上来了......"她的笑声戛然而止,陆沉舟的钢爪洞穿其肩胛骨,将人钉在船锚底座上。货舱深处传来齿轮转动的闷响,成箱的翡翠原石随着传送带涌出。林鹤年划开箱体封条:"这不是缅甸场口的料子,是暹罗湾海底打捞的沉船玉器。"江临川用匕首刮下玉石表面的珊瑚残骸,忽然在交错纹路间发现刻痕。阿莱泼上随身酒壶里的威士忌,被酒精冲刷出的竟是父亲的字迹——"证物编号TB-45"。"令尊把走私路线刻在海底礁石上,涨潮时只有特定角度的阳光能照见。"陆沉舟拽动生锈的绞盘,货轮吃水线突然下降半米,"这些玉石是打捞队从刻字礁石区捞上来的,总警监让人雕成佛像销往澳门。"甲板下方传来锁链断裂的巨响,江临川扶住栏杆时摸到熟悉的凹痕。他掏出父亲遗留的Zippo打火机,铜质机身与栏杆磨损处严丝合缝——这正是父亲最后一封密信里提到的"灯塔"。"江sir要不要看看令尊的杰作?"满身机油味的轮机长提着马灯现身,缺失的右耳处镶着翡翠耳钉,"他当年在这艘船的底舱......"林鹤年的手术刀突然抵住轮机长喉结:"您耳钉上的翡翠,是从绮年小姐陪葬的玉枕上撬下来的吧?"阿莱的鲨刀挑开他的工作服,露出后背大片的烫伤疤痕——疤痕图案竟与海关缉私队的队徽完全一致。货轮突然拉响汽笛,江临川在震耳欲聋的声浪中望见惊心一幕:十二艘挂着招魂幡的快艇正包围货轮,船头架着的重机枪缠满符咒。素察夫人的镀金水烟枪在晨雾中若隐若现,烟气勾勒出骷髅船锚的形状。"沉舟少爷选的葬身之地不错。"老妇人沙哑的笑声透过扩音器传来,"绮年丫头的游艇也是在这片海域沉的,当时钢索缠着她的脚踝......"陆沉舟的链刃突然暴长三寸,绞断船舷护栏掷向快艇。钢条贯穿机枪手的瞬间,江临川看见弹链上悬挂的金属牌——正是失踪警犬的铭牌。"阿川看好了!"林鹤年突然扔来锈迹斑斑的消防斧,"令尊修改过这艘船的压载舱结构!"斧刃劈开操控台外壳时,泛黄的图纸飘落——父亲的字迹标注着"引爆点A7"。素察夫人的快艇突然集体抛射钩爪,铁链刮擦船体的声响令人牙酸。阿莱割断缠上桅杆的钢索,发现断裂处露出熟悉的银丝:"是温家祖传的淬火纹!绮年小姐的陪葬银器熔的!"江临川的消防斧卡进甲板裂缝时,突然触动了隐藏机关。整片甲板翻转露出黑洞洞的货舱,福尔马林溶液里浸泡的不仅是尸体,还有成排的警用快艇——艇身编号与近五年"殉职"警员的警号完全对应。"令尊的遗产丰盛吧?"总警监的替身从尸液池浮出,戴着与江父同款的老式警表,"他要是乖乖死在七年前,这些本该是你的晋升筹码......"陆沉舟的钢爪贯穿替身胸膛,拽出的却不是心脏,而是裹着防水膜的微型胶卷。江临川用父亲留下的打火机烘烤胶卷,显影的竟然是温绮年生前的监控录像——她正往翡翠佛像里塞入带血账本。货轮突然被剧烈撞击,成桶的柴油顺着破口涌入海中。素察夫人的笑声混着火焰爆裂声传来:"沉舟少爷知道绮年丫头为什么选在....她把陆家的罪证......"钢链绞断声吞没了后半句话,燃烧的招魂幡碎片如血雨纷飞。江临川在浓烟中攥紧显影的胶卷,父亲临终前被钢索缠住的画面与温绮年的坠海影像重叠,在灼热的空气里烧出真相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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