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5 章 贝冢血锈

月光在珍珠母贝的螺纹间碎成银屑，江临川踩着养殖筏的竹条缝隙，鼻尖萦绕着海藻腐烂的腥气。陆沉舟的钢爪勾住垂落的缆绳，链刃扫过水面时惊起成片磷光。"令尊当年用珍珠粉标记货箱。"陆沉舟踹开生锈的储藏室铁门，铁锈簌簌落在积水的塑料桶里，"母贝产卵季的黏液遇到石灰岩会显字。"江临川的警靴碾碎满地贝壳，突然踢到个缠着渔网的玻璃罐。阿莱的鲨刀劈开罐口，泡发的账本残页随着福尔马林溶液淌出来，墨迹晕染的日期正是父亲遇害前三天。"素察夫人管账的老会计。"林鹤年用镊子挑起页角，"上个月捞珍珠时被螺旋桨绞断了腿，沉在七号养殖区当饵料。"颂恩的镀金左轮突然顶住江临川后腰："沉舟少爷要不要猜猜，总警监在饵料箱里放了什么见面礼？"枪管故意蹭过警徽边缘，"听说江警官的潜水证还没过期？"陆沉舟的链刃绞住颂恩手腕时，养殖筏突然剧烈倾斜。成串的浮标在水下泛着诡异绿光，江临川抓住生锈的扶栏，看见钢化玻璃碎片在浪涌中折射出父亲的手语残影。"绮年改造的深潜器。"陆沉舟拽着江临川跳进快艇，钢爪撕开防雨布露出锈迹斑斑的舱体，"压力舱用的是赌场轮盘改造的轴承。"阿莱的绳镖缠住操作杆猛拉，仪表盘突然亮起温家当铺的蛇形标志。江临川的匕首卡进齿轮缝隙，刀柄重力装置触发舱内暗格——泡肿的账本残页铺满防水台，每张都印着总警监的拇指纹。"老会计的绝命书。"林鹤年对着紫外线灯调整镜片，"用珍珠粉混合船蛆分泌物写的，遇盐分就会显形。"深潜器突然撞上暗礁，观察窗炸开的裂纹形成蛛网图案。江临川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些裂痕走向竟与父亲怀表背面的防伪纹完全一致。陆沉舟的钢爪勾住他衣领后拽，子弹擦着耳际击碎压力表。"沉舟少爷的宠物倒是忠心。"颂恩踩着摇晃的舱体逼近，左轮瞄准江临川握刀的手，"可惜温小姐养的那条虎斑鲨，去年吃了带钩的饵料......"江临川突然旋身肘击颂恩肋下，匕首挑飞左轮的同时，刀背重力装置精准卡进操作台凹槽。整排仪表盘应声翻转，露出嵌在钢板里的翡翠梳妆匣——缠枝纹锁孔正与证物袋里的梳齿严丝合缝。"绮年的嫁妆。"陆沉舟的链刃绞碎扑来的打手面罩，"她十六岁就能用发簪撬开曼谷银行的保险库。"匣内绒布渗出腥臭的黏液，林鹤年的手术刀划开夹层，挑出团裹着蜂蜡的丝绸。阿莱泼洒的柴油在布料显出血字，正是三年前父亲卧底时使用的船运暗码。"七号仓的装卸记录。"江临川的指尖拂过发硬的蜡痕，"每次搬运冷冻货都要在封条按这种带桐油味的指印。"养殖筏突然传来引擎轰鸣，探照灯将快艇笼罩在刺目光圈里。陆沉舟拽着江临川跳入海中，咸涩的海水灌入耳蜗时，他看见成群的珍珠贝正缓缓张开外壳——每颗母贝的珍珠层都刻着微缩的船锚图案。"令尊的活体密码本。"陆沉舟的钢爪勾住江临川腰带往深处潜，"潮汐变化时贝壳开合角度对应货运时间表。"颂恩的子弹在水面炸开气泡，江临川的后背突然撞上沉船残骸。生锈的舷窗里飘出半幅绣品，双面异色的并蒂莲在洋流中舒展——母亲临终前绣的帕子，背面金线勾勒的正是总警监宅邸的平面图。"最后一个绣娘的作品。"陆沉舟用链刃割开缠住绣品的渔网，"她用淬火金粉混着蚕丝绣暗线，遇热会收缩成等高线图。"江临川的匕首突然刺进沉船铁板，刀尖挑起的藤壶壳里嵌着微型胶卷。阿莱的鲨刀劈开外壳，显影的底片上是父亲与素察夫人站在冷藏车前的合影，车胎印与七号仓卸货区的淤泥痕迹完全吻合。"沉舟少爷要不要看看车牌？"颂恩的声音透过水下通讯器传来，"正好是温小姐出殡时灵车的编号。"陆沉舟的钢爪突然扣紧江临川手腕，链刃劈开头顶的浮标绳索。成串的珍珠母贝坠向深渊，在探照灯照射下形成闪烁的箭簇图案——正是父亲书房地球仪上标记的走私航线。"令尊的骨灰追踪剂。"林鹤年将试剂瓶掷入洋流，"混了珍珠母贝信息素的荧光剂，跟着鱼群走就能找到沉船点。"江临川的警用匕首突然脱手，刀柄重力装置触发沉船底部的暗格。锈蚀的保险箱轰然开启，成捆的翡翠原石倾泻而出——每块裂痕都刻着温家当铺的火漆印，与他三年前在证物室拍摄的存档照片分毫不差。"总警监的赎罪券。"陆沉舟拽着江临川浮出水面，"用令尊查抄的赃物给军火船买通行证。"快艇残骸突然爆炸，燃烧的柴油在水面铺开金色火毯。江临川在热浪中看见对岸礁石群的阴影——天然形成的爪印状岩洞，与警犬基地失踪的搜救犬项圈铭文图案完全重叠。"沉舟少爷的宠物坟场。"颂恩的镀金左轮抵住陆沉舟太阳穴，"需要我给江警官讲讲，你是怎么用链刃给叛徒刻墓志铭的？"江临川的警靴突然踹中颂恩膝窝，反剪他手腕时摸到后颈的梅花刺青——溃烂的皮肉下嵌着微型芯片，边缘编码与殡仪馆冰棺的序列号完全一致。"总警监的活体存储器。"林鹤年用镊子挑出芯片，"每次行动前会给死士植入任务指令，太阳暴晒就会自毁。"陆沉舟的链刃绞住颂恩咽喉："告诉你的主子，他藏在冷库第三层的军火箱..."钢爪突然刺入颂恩肩胛骨，"今晚就会变成绮年墓园的奠基石。"养殖筏方向突然传来汽笛长鸣，三十六艘快艇在夜色中排成稻穗阵型。江临川看见领航船桅杆悬挂的招魂幡，金线绣的船锚图案正在海风中剧烈抖动——与父亲遗物里那枚袖扣的暗纹完美契合。"沉舟少爷的送葬队来得真快。"颂恩咳着血沫狞笑，"不知道温小姐的棺材板还压不压得住......"陆沉舟的钢爪突然贯穿颂恩喉骨，链刃甩出的血珠在海面形成短暂的红珊瑚图案。江临川的匕首抵住他咽喉："你早知道总警监要灭口？""是等到了收网时刻。"陆沉舟甩掉钢爪上的血渍，望向逼近的快艇群，"令尊在珍珠养殖场留的保险箱，密码是你警校毕业那天的经纬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