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3 章 浊水密钥

湄南河的浊流裹着江临川的警服下摆，绿色荧光在暗流中勾勒出陆沉舟冷硬的侧脸。钢爪勾住生锈的锚链时，江临川嗅到对方袖口残留的蜂蜡气息——与佛堂暗格里发现的胶片封装材料如出一辙。"梳齿是双层嵌套结构。"陆沉舟的链刃绞碎玻璃瓶封口，翡翠碎片在指间折射出幽光，"绮年死前把船运密钥刻在夹层，需要..."快艇引擎声割裂水面，探照灯扫过的瞬间，阿莱的鲨刀劈开浪花。江临川侧头避开飞溅的玻璃碴，半枚浸水的货运单黏在他后颈——抬头的泰文花体正是父亲卧底时期联络站的暗号。"沉舟少爷的链刃能切开翡翠吗？"颂恩的镀金左轮抵住陆沉舟太阳穴，"总警监说密钥要是碎了，就把七号仓的冷冻货柜全沉进暹罗湾。"江临川的警用匕首突然横插进两人之间，刀刃震开左轮的瞬间，刀柄缠着的平安符散落金丝——与翡翠梳齿的缠枝纹路完美咬合。陆沉舟钢爪顺势扣住梳齿，金属刮擦声里爆出几点火星。"绮年定制首饰的模具。"链刃挑开翡翠表层，露出内层镌刻的船运编号，"用的是唐人街金匠老杨的錾子，他上个月在码头仓库被割喉。"河底突然掀起漩涡，成串的荧光瓶撞向生锈的货轮龙骨。阿莱的绳镖缠住江临川腰间，将他拽向露出水面的集装箱豁口。腥臭的积水里泡着半张赌场轮盘，弹孔排列成的蜂巢图案浸着油污。"令尊的密码本。"林鹤年的手术刀划开轮盘夹层，浸透的纸浆里浮起胶卷残片，"用的是水门市场裁缝铺的防水油布，上周那家铺子刚改成总警监的线人据点。"集装箱铁门突然被气焊割开，戴斗笠的男人们踩着特制木屐闯入。酸枝木算盘珠子弹射的铜钱镖擦过江临川耳际，深深嵌入身后货箱——箱体编号红漆未干，正是父亲临终前在病房窗帘上画的圆周率数列。"沉舟少爷的赎罪券到期了。"领头斗笠客的麻布衣襟翻起，露出锁骨处的梅花刺青，"总警监问那三十六箱冷冻货，是要埋在昭披耶河底还是..."陆沉舟的链刃绞碎对方斗笠，钢爪扯出半截麻绳——绳结打法与温绮年葬礼上捆棺椁的样式相同。江临川趁机夺过酸枝木算盘，背面阴刻的船锚标志泛着油光，正是七号仓老装卸工特有的标记。"三年前令尊卧底的走私船。"阿莱的鲨刀劈开算盘梁，紫外线下显出带指纹的货单，"每次出海前都要用这种桐油保养算盘。"集装箱突然剧烈晃动，浑浊的水流裹着赌场筹码从裂缝涌入。林鹤年从漂浮的绿绒布里捞出半张尸检照片，背面黏着的货轮编号被福尔马林泡得发胀。"素察夫人指甲里的纤维。"手术刀尖挑起照片边缘的絮状物，"和总警监府窗帘的提花面料完全一致。"颂恩的快艇突然撞上集装箱，戴象神面具的枪手顺着缆绳滑降。陆沉舟拽过江临川滚进生锈的叉车底盘，子弹击穿头顶的油桶，泼洒的柴油在积水表面形成父亲最爱的茉莉花纹样。"绮年改装过总警监的游艇动力系统。"链刃绞碎叉车控制面板时，陆沉舟的呼吸喷在江临川后颈，"柴油滤芯里藏着监听设备的备用电池。"荧光瓶突然集体爆裂，翡翠碎片在水流中拼出完整船运图。江临川的警靴卡在泄水口，鞋底金粉在漩涡里勾勒出唐人街舞狮队的路线——正是父亲遇害当天游行经过的街道。"密钥指向暹罗水泥厂旧址。"阿莱的鲨刀斩断江临川脚踝缠着的水草，"那里上周刚改成冷链中转站，制冷机用的是素察夫人赌场的备用电源。"货轮汽笛突然轰鸣，戴斗笠的男人们推着盖帆布的推车冲进来。陆沉舟钢爪掀开帆布一角，寒雾里露出成排的冷冻银元——边缘篆刻的温家当铺徽记泛着青紫，与葬礼冥币的铸造模具严丝合缝。"沉舟少爷船队丢的货。"颂恩的子弹击碎最上层银元，飞溅的冰碴里裹着带编码的翡翠碎屑，"原来都冻在殡仪馆的遗体防腐柜里。"江临川的匕首突然刺向陆沉舟喉结，刀锋在距离皮肤半厘米处急停。刀柄脱落的重力触发装置弹开暗格，掉出的胶片卷轴上粘着凝固的蜂蜡——与金佛寺供品记录册上的批号完全吻合。"家父葬礼那天的监控录像。"林鹤年用镊子展开胶片，画面上闪过总警监卫队搬运冰柜的身影，"制冷设备外包装印着水门市场海鲜店的标志。"货轮底层突然传来铁链断裂声，成吨的冷冻货柜顺着轨道滑向大海。阿莱的绳镖缠住江临川腰际，两人撞破舷窗跌进救生艇。月光下，正在沉没的货柜编号闪烁着荧光，组合起来正是父亲怀表背面的莲花图腾。"密钥对应的坐标在红树林码头。"陆沉舟的钢爪勾住救生艇边缘，链刃绞碎尾舵露出暗格，"绮年把冷冻库改造成移动货舱，每周随潮汐变换泊位。"颂恩的快艇突然横切过来，探照灯照亮救生艇底板——防腐木纹路拼出的暹罗湾海图里，二十七个红点组成父亲警徽上的稻穗图案。"令尊的骨灰追踪信号。"林鹤年划亮防水火柴，火焰舔舐过的海图显出隐形标记，"最后消失的位置是素察夫人名下的珍珠养殖场。"救生艇撞上码头防波堤的瞬间，江临川嗅到浓烈的茉莉花香。腐朽的木质栈道缝隙里，嵌着水门市场专用的亮片。陆沉舟的链刃劈开生锈的铁门，寒气扑面而来——三十六具冰柜排列成祭坛形状，每个冷凝管都接着赌场的老虎机电源。"总警监的赎罪仪式。"颂恩的子弹击碎中央冰柜的玻璃门，"用沉舟少爷的货，祭奠他亲手葬送的卧底。"江临川的匕首突然扎进冰柜铰链，飞溅的冰渣里露出半张青紫的脸——正是三年前负责交接父亲遗物的殡葬司仪。陆沉舟的钢爪贯穿冰柜内壁，扯出裹在防水布里的账本，紫外线下显出的签名与总警监办公室的批文笔迹重叠。"令尊用殡仪馆运尸车传递情报。"林鹤年用手术刀挑开尸体的缝合线，"伤口处理手法和总警监私人医生的习惯完全一致。"码头突然响起游艇引擎声，戴象神面具的枪手们抛出钩锁。阿莱的鲨刀斩断缆绳时，江临川瞥见领头的面具内侧——象神额头的宝石，正是温绮年十八岁生日时陆沉舟送的聘礼。"密钥对应的货柜装着总警监的命脉。"陆沉舟突然将翡翠梳齿按进江临川掌心，钢爪尖在他虎口划出血痕，"现在轮到警官选择，是揭开真相还是维护秩序？"防波堤尽头亮起刺目车灯，三十六辆殡仪馆灵车排成楔形阵。颂恩的镀金左轮连续击发，子弹在江临川脚边凿出父亲警号的数字。林鹤年掀开最近灵车的棺椁，冷气里蜷缩着戴梅花刺青的尸体——右手握着的警官证照片，正是三年前毕业典礼上失踪的江临川。"沉舟少爷的赎罪游戏，警官现在要入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