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2 章 赌场残局

佛堂彩绘玻璃折射的月光下，三十六具悬挂尸体的警员编号泛着暗红。江临川的指尖擦过最前排尸体脚踝的烙铁印记，油墨里混着水门市场特供的朱砂。"这种油膏要冷藏运输。"林鹤年用手术刀刮取样本，"上周码头查获的走私船冰柜里，缴获过同款原料。"赌场二楼突然传来铜钱坠地的脆响。陆沉舟的钢爪刺穿楼梯扶手上的木雕莲花，碎屑里滚出半枚温家当铺的银元——正是温绮年葬礼上撒的冥币样式。"素察夫人死前三个月，当铺账上少了三十六枚镇库银元。"阿莱的鲨刀挑开尸体衣领，露出锁骨处的梅花刺青，"这种刺青针法，只有水门市场西巷的哑巴纹身师会做。"颂恩的镀金左轮突然顶住林鹤年后腰："法医先生要不要解释下，令尊葬礼那天的焚化炉温度记录，为什么和总警监办公室的空调外机耗电量曲线重合？"江临川的警用匕首擦着颂恩耳际钉在墙上，刀柄缠着的褪色平安符突然散开——里面掉出半截金丝，与温绮年耳环上的缠枝纹严丝合缝。"上个月素察夫人游艇派对的宾客名单里..."陆沉舟的链刃绞碎悬挂尸体的钢索，"有十七个纹着梅花刺青的。"佛堂后墙突然塌陷，腥臭的湄南河水裹着赌场筹码涌进来。戴斗笠的男人们踩着浮尸跃入，腰间酸枝木算盘在月光下泛着油光。江临川侧身避开飞来的铜钱镖，金属边缘刻着的数字正是父亲牺牲当天的日期。"总警监连死人账都要算？"陆沉舟的钢爪勾住斗笠客的麻布腰带，扯出半本浸水的账簿。阿莱的鲨刀划开皮质封面，紫外线下显出密密麻麻的船运编号——每个数字都对应陆家船队上月失踪的货轮。赌场轮盘突然开始自动旋转，带弹孔的象牙球在红黑格间疯狂跳动。林鹤年扯开赌桌绿绒布，露出下面粘着的尸检照片——江父被剥落的指纹在照片背面拼出"七号仓"的泰文缩写。"沉舟少爷的船队上周刚清空七号仓。"颂恩的子弹击碎轮盘轴承，"要不要猜猜现在谁在用那个码头？"佛龛后的暗门轰然洞开，十二盏煤气灯沿着石阶次第亮起。腐烂的茉莉花香里混着新鲜的血腥味，江临川踩到第三级台阶时，鞋底沾上了水门市场舞狮队特有的金粉。"令尊指甲里的彩纸屑..."林鹤年用镊子夹起台阶缝隙的亮片，"产自唐人街老金记纸扎铺，上个月只给总警监府上供货。"地窖深处传来铁链拖动的声响。陆沉舟的链刃劈开锈蚀的铁门，三十六具冰柜陈列在渗水的混凝土上，每个冷凝管都接着湄南河游艇俱乐部的专用水泵。"素察夫人冷冻遗体用的设备。"阿莱的鲨刀撬开最外侧冰柜，寒雾里露出半张青紫的脸——正是三年前负责父亲葬礼的殡仪馆老板。江临川的指尖触到冰柜内壁的划痕，凹凸纹路与父亲怀表背面的莲花图腾完全吻合。陆沉舟突然拽过他手腕，钢爪尖刺破冰霜下的暗格，弹出一卷裹着蜡油的胶片。"绮年改装过这个暗格。"链刃绞碎冰柜铰链时，陆沉舟的袖口沾上凝固的蜡油，"她死前一周，在金佛寺供过二十斤蜂蜡。"暗室拐角突然传来齿轮咬合声。颂恩的金左轮连续击发，子弹在混凝土墙面擦出火星，映亮角落里半台焦黑的赌场老虎机——投币口卡着温绮年的珍珠发簪。"令尊遇害前最后通话是从这台机器拨出的。"林鹤年刮取发簪缝隙的黑色胶状物，"水门市场地下赌场的电话线，上个月刚接入总警监官邸的备用线路。"陆沉舟的钢爪突然贯穿颂恩右肩，带倒钩的链刃从对方防弹衣夹层扯出半张货运单。江临川就着月光看清抬头的印章——正是父亲卧底时期用的化名公章。"总警监卫队上周清剿的走私窝点..."阿莱的鲨刀抵住颂恩咽喉，"地下冰库藏着二十箱盖章的空运木箱。"赌场穹顶突然炸开缺口，三架水上飞机掠过湄南河。戴象神面具的狙击手顺着绳梯滑降，夜视镜边框刻着素察家族的家徽。江临川翻滚到轮盘赌桌后方，弹孔排列形成的图案，与父亲密信里画的蜂巢阵型一模一样。"沉舟少爷的赎罪游戏该结束了。"颂恩的子弹击碎佛龛上的琉璃盏，碎片里迸出带编码的翡翠原石，"这些石头里的追踪器，可是温小姐亲自设计的。"陆沉舟突然拽过江临川撞向赌场酒柜，玻璃碎片里滚出泡在福尔马林里的耳朵——耳垂残留的翡翠耳钉，与功德箱暗格里发现的梳齿材质相同。"绮年改装首饰的工坊..."链刃绞碎酒柜暗格时，陆沉舟的呼吸喷在江临川耳畔，"上周被改成总警监的秘密通讯站。"赌场后厨突然传来爆炸声，腐臭的河鱼内脏裹着文件纸片飞溅。林鹤年从鱼鳃里扯出半页账簿，紫外灯下显出江父的指纹："令尊三年前就开始监控沉舟少爷的走私线。""总警监需要活着的线人..."陆沉舟的钢爪勾住江临川腰带，两人撞破彩窗坠入码头，"所以那艘游艇爆炸时，救生舱里放着制冷设备。"浑浊河水中浮起成串的泡沫塑料箱，每个密封条都印着殡仪馆的标志。阿莱的鲨刀挑开最近箱体的锁扣，冷气里蜷缩着戴梅花刺青的尸体——右手小指套着江临川警校毕业时丢失的尾戒。"令尊的葬礼守灵夜..."颂恩的快艇探照灯扫过江面，"总警监的卫队搬走过三十六箱千禧冰。"陆沉舟的链刃突然缠住江临川手腕，钢爪尖刺破他袖口暗袋。半枚翡翠梳齿掉落的瞬间，湄南河底突然亮起成片的绿色荧光——数百个玻璃瓶随着水流晃动，每个瓶口都塞着温绮年葬礼上用的白菊。"绮年把梳子改装成密钥..."陆沉舟拽着江临川潜向发光处，"总警监要找的东西，就藏在瓶底的船运编号里。"快艇马达声逼近时，阿莱的绳镖缠住江临川脚踝。两人被拖向生锈的锚链，月光映出七号仓码头新刷的集装箱编号——红漆未干的数字，正是父亲临终暗语里反复出现的圆周率小数位。"沉舟少爷的赎罪仪式还剩最后半小时。"颂恩的扩音器在河面回荡，"江警官要不要猜猜，令尊骨灰盒里的追踪器，现在定位在哪个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