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斯使团的驼铃惊破长安春晓时，林小满正对着《汉英对韵》发愁。案头摆着礼部急递的文书："大食国公主艾米娜，求习'free love'之道"，朱批旁还附着太常寺的注译——"自在爱慕之术"。
"此术需用何教具？"顾清则的声音混着檀香飘来，他广袖间露出半截金丝笼，里头关着对叽喳的绿鹦鹉，"或许该从'love birds'讲起？"
林小满的簪尖在宣纸上戳出小洞："顾司业可知，'自由恋爱'在他们那儿的释义？"她展开使团礼单，玛瑙盒上刻着波斯文"????? ???"，永宁公主的团扇忽然压下："这词儿在《西域风物志》里，是'马匹自由交配'的意思！"
授课那日，艾米娜公主的银纱面罩缀满英文单词。她屈指敲响鎏金铃铛，三十个波斯侍女齐声诵唱："Love is not a tract!"（爱非契约）镶宝石的羊皮卷铺开，赫然写着"Marriage should be abolished"（应废婚姻）。
林小满的茶盏险险打翻，顾清则的青铜算盘却己开始演算："波斯律法规定，女子婚嫁需赔骆驼三十峰。"他拨动算珠，"若按'free love'..."
"停！"艾米娜突然拽下面罩，碧色眸子首逼林小满，"本宫要学的是这个——"她甩出张泛黄的信笺，上面用歪扭的汉字写着："顾司业，今夜子时，太液池畔，不见不散。"
永宁公主的琉璃灯"恰好"照亮信纸背面的波斯文："????? ?????? ???"（心的自由选择）。林小满的鎏金镯撞上案几，暗格里刻着的"e"硌得腕骨生疼。
"公主误会了。"顾清则广袖拂过信笺，"中原的'自由恋爱'，需先从'Respect'学起。"他执起林小满的手，指尖在她掌心画下"R-E-S-P-E-C-T"的笔顺，"正如《诗经》有云：'发乎情，止乎礼'。"
艾米娜突然抽出弯刀劈开茶案，刀刃映出她眼角的金粉："那昨夜为何有人见你抱她越火场？"波斯侍女们齐声唱诵："Hypocrite! Hypocrite!"（伪君子）
林小满耳后忽地灼热——那是顾清则呼吸拂过的位置。他从容拾起裂成两半的青瓷盏："公主可认得这冰裂纹？"碎瓷在他掌心拼出心形，"正如情意，越是淬炼愈显真章。"
授课不欢而散。夜半，林小满在藏书阁发现艾米娜的羊皮卷，背面用胭脂写着："To Gu: My heart is a desert waiting for your rain."（致顾：我心如荒漠待君雨）墨迹未干处还粘着波斯玫瑰的刺。
"林博士可知..."顾清则鬼魅般现身，鎏金怀表链缠着两缕发丝，"沙漠玫瑰遇水即开？"他展开《西域志》，指着"海市蜃楼"的插图，"可惜幻影再美，不及眼前人。"
五更时分，艾米娜的驼队悄然离京。永宁公主在城门拾到枚波斯银币，背面刻着："Love needs no translator"（爱无需译者）。而林小满的发簪里，不知何时多了粒大食国玫瑰种，裹着写有"Let it grow"的蚕茧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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