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跪在椒房殿的织金软垫上时,终于明白什么叫"文化输出要接地气"——太后正举着她手写的《服装类英语词汇表》,用金丝甲套戳着"lace"的释义,凤目微眯:"哀家要的蕾丝,须得绣出《璇玑图》的回文之妙。"
"可这是镂空针织技法..."她话音未落,顾清则的青铜算盘突然在锦缎上投射出三维拓扑图。九十一颗算珠沿着苏绣纹路滚动,在牡丹花心处拼出个克莱因瓶结构。
"禀太后,"顾清则广袖轻扬,算珠瞬间重组为针织针法动图,"若将洛书九宫与哥特式蕾丝结合,误差率可控制在..."
"哀家不管什么误差,"太后突然甩出件绣着"Good m"的肚兜,"这洋文怎的绣在背面就变形成'God m'?"
永宁公主憋笑憋得发钗乱颤,林小满盯着肚兜上扭曲的连体字母,突然想起三天前教小宫女们晨间问候语的场景——那姑娘把绣绷当黑板,用金线绣完才发现布料正反镜像。
"或许可以设计双向可读纹样。"顾清则的簪尖在空气中画出麦比乌斯带,"比如将字母表进行拓扑变换..."
太后忽然击掌,腕间翡翠镯撞出编钟般的清响:"准了!哀家要件正反皆可穿的诃子裙,正面绣《女诫》,背面译英文,侧缝还得嵌上顾司业说的什么...墨比乌斯环?"
当夜,林小满在尚服局见识了毕生难忘的景象:三十位绣娘手持缠着英语作业纸的纺锤,顾清则站在二十西幅缂丝机中央,用傅里叶级数计算提花程序。突然"咔"的一声,他广袖卷进织机,扯开的衣襟里掉出张洒金笺——上面用花体写着"To my dearest Miss Lin"。
"这是教学案例。"顾清则面不改色地捡起信笺,"虚拟语气在情书中的运用示范。"
林小满瞥见末尾的"Were you not here..."句式,尚未来得及反应,窗外突然传来世子兴奋的叫喊:"顾老师!我把泰勒展开式绣在蹀躞带上了!"
寅时三刻,太后送来加急订单:要求将《心经》翻译成英文绣在佛幡上。林小满正抓狂于"色即是空"的时态选择,忽见顾清则用算珠在经幡布上投映出量子佛学模型——"Form is emptiness"在克莱因瓶结构里永恒循环。
"施主,这个'being'是否该用动名词?"突然出现的方丈手持念珠,每颗菩提子上都刻着英语介词。
顾清则转动浑天仪:"根据海德格尔存在主义..."
"说人话!"
"建议用现在进行时表示永恒。"
佛幡完工那日,雷暴毫无征兆地降临。太后立在暴雨中检视经幡,忽见"nirvana"被闪电劈成霓虹灯管般的等离子态。顾清则的算盘突然浮空,在雨幕中展开张狄拉克方程织就的伞面。
"哀家准了,"太后着经幡上跳动的英文,"明日开始,六尚二十西司都要学这量子绣法。"
林小满看着宫女们捧来的《金刚经》英译本,突然意识到最可怕的不是文化差异——而是古人用拓扑学玩转跨次元刺绣时,那令现代人汗颜的举一反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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