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踩着河灯残骸往柳荫深处躲时，永宁公主的团扇正扫过她发间金步摇。"博士再不出来，本宫就把顾司业的香囊扔进护城河！"少女提着鎏金香囊在堤岸疾走，囊口垂落的缨络缠着张泛黄纸笺——"If I were not teag..."的字迹被月光浸得半透。
"公主慎言！"顾清则的算珠突然弹射而出，勾住香囊的瞬间惊起满河星火。林小满从芦苇丛中探出头，正撞见他月白襕衫上晕染的墨渍——那是她昨日批改作业时甩上的"wish"与"hope"的区别注释。
"虚拟语气讲究非真假设，"顾清则的嗓音裹着夜风，"正如若我不曾穿越..."他指尖掠过林小满鬓边碎发，摘下片柳叶，"此刻应是在图书馆解你的高数错题。"
河灯随波旋转，将"If I had never met you"的笔迹映成粼粼金纹。林小满的绣鞋尖踢到半块龟甲，俯身拾起时呼吸骤停——甲骨裂纹天然形成"would"的连笔，朱砂填刻的卜辞竟是"遇良人于戌时三刻"。
"顾老师耍赖！"世子突然从树梢倒挂下来，"昨日您说虚拟语气要配'遗憾'表情！"少年皇子鼓着腮帮子模仿悲痛状，怀里的《英语情诗集》哗啦啦翻动，扉页画着两个执伞小人，伞面上题"Should it rain tomorrow"。
赵祭酒的怒吼由远及近："妖女竟在护城河摆邪阵！"老学究举着火把冲来，将满河"If I were"的灯影看作蛮夷符咒。林小满慌不择路踩进浅滩，顾清则揽住她腰肢的刹那，算珠勾断的柳枝簌簌落成帘幕。
"小心暗流。"他掌心的温度透过湿透的襦裙，"就像虚拟语气中的潜藏逻辑..."
"说人话！"
"若你落水，我定相救。"
永宁公主的尖叫撕破夜色："皇兄快看！顾老师把'非真实条件'变成真情告白！"世子将偷藏的龟甲掷向河心，裂纹在水面扩散成心形波纹。赵祭酒的戒尺劈空而来，却将顾清则的幞头打落——青丝散落的瞬间，林小满瞥见他耳后淡红的墨迹，正是她昨夜批改的"Were I not..."的草稿。
"此乃教学示范。"顾清则突然俯身，松香气息笼罩她颤抖的睫毛，"比如..."他指尖在河滩画出虚拟语气树状图，"If you hadn't stumbled into my life..."
林小满的玉簪坠入波心，惊散"If only"的灯影。她突然揪住他襟口："那真实语气呢？"
护城河倒映的星月骤然摇晃，顾清则的叹息混着更鼓声："I love you, here and now。"
赵祭酒的《驱邪宝典》扑簌簌沉入河底，永宁公主的团扇盖住世子眼睛。满河灯影化作流动的语法图表，柳梢悬着的龟甲叮咚作响，甲骨文"婚"字在月下裂成"Would you marry me"的连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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