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优格·道尔是听不得公式的，为了生命安全，它终于强制结束了中毒症状，为她详细解释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安梨听得很认真，最后发现它说了一大堆废话，只有几句能用的：在将她转化成模因的过程中，他们发生了记忆交换；转化失败，它中了模因病毒退化成岁阳，而她身上的某些特质在这次转化中被放大，被迫听到其他人的心声，则是因为她无法掌控这项能力。
“我身上的某种特质？”
“是的，您没发现吗？您身上有恶魔的特质。”优格·道尔贴心地解释道：“不是您认为的那种恶魔，据说他们是起源于惑神星系的一类群体，无法感知疼痛，对恐惧没有概念，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爱好是吃喝玩乐，一切不需要思考的事情都能得到他们偏爱。”
安梨：“……”
她觉得这家伙说的话不能全信，至少后面那几句绝对是在阴阳她，至于它说的恶魔特质，不管她承不承认，感知不到疼痛确实是一件很吊诡的事，明明她的神经系统完全没问题。
难道她其实不是拉帝奥家的孩子？印象中确实没有出生的记忆，自有意识起，她就躺在摇篮里……
这种事情直接问便宜爸妈多半会挨揍，但维里塔斯就完全没有这种顾虑了，于是，她大胆凑过去，小声发言：“维里塔斯，我真的是这个家亲生的孩子吗？”
回应她的是一本厚厚的大头书，当然不是给她看，她吃痛地捂住脑袋，正要质问，新一轮的攻势又来了。
维里塔斯觉得自已迟早有一天会被她气死！
……
空轨站台离银河自由大学并不远，稍微抬头，就能看到那座标志性的“空气”银大地标建筑。
作为寰宇知名的高校，银河自由大学虽然比不上第一真理大学在学术界的地位，也没有折纸大学的阔绰财力，但它足够自由，足够包容，只要你能说服评审人员，你甚至能以一人之身开创一个学系。
校门口很大，却没有多余的建筑，除了那座由记忆金属打造的“空气”地标，水滴般光滑流畅的材料呈现出独特的流体造型，仔细观察便能发现它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形变，就像空气一样每分每秒都在流通，塑像的底座刻了一行小字：知识像空气般流通，学习也应如呼吸般自由。
见到久违的母校，维德和贝拉都有些感慨，情不自禁地说起了他们入学时的趣事：“当时刚从老家出来，哪里见过这种东西，不知不觉站在这里看了许久。”
“是啊，看的人明明这么多，你却精准地撞坏了我的联觉信标，本来就人生地不熟，要不是我们出身同一个星球，我连你道歉的话都听不懂。”
“哈哈就是说啊，可能这就是缘分吧。”维德挠头，发现糊弄不过去，连忙补救：“如果当时一个月随叫随到的保镖式服务还不够，还可以尽情差遣我一辈子，甚至下辈子。”
“恕我直言，有点油。”贝拉微微一笑，招呼两个孩子正要进去，不远处却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朋友，这边！”
“真正油腔滑调的家伙来了。”维德耸了耸肩。
托马斯站在离他们一百米开外，正朝他们挥手。
几人走近，便听到他由衷的抱怨：“朋友，为什么偏偏走正门，你们明知我不想靠近那家伙，如果不是我多一个心眼，差点儿就要错过维·里·塔·斯·先生珍贵的入学面试了，这可是足以载入史册的历史性场面！”
“抱歉，忘记你和它的恩怨了。”维德和贝拉相视一笑，当初托马斯也是凑热闹的一员，没想到他刚靠近就被“空气”紧紧吸住，虽然校内工作人员很快就赶到了，没受什么伤，却着实出了一个大大的洋相。
也正因如此，他才会在混乱中撞到贝拉。
“行了，伙计，没想到你能来这么早，先一起去见霍普斯曼教授，我昨天有预约。”维德抱起一直盯着托马斯看的小女儿：“芙洛菲忒，不要直勾勾地盯着他看，这家伙害羞起来机油会烧起来的。”
“真的假的？”不小心听到他们心声安梨对智械的好奇达到了巅峰。
“当然是假的。”维里塔斯收起书，脸色不是很好，他刚刚在心里问了一大堆问题，芙洛菲忒却一个都没回应。
他想知道她怎么了，想知道车上的“人贩子”是怎么回事，更想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怀疑自已的出生，这些问题占据了他的头脑，甚至连接下来的考试都变得无关紧要。
一行人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路上，托马斯还邀请安梨握手，摸头，在小女孩儿连连惊叹的眼神下，脑机一热，甚至答应拆开胸口的金属板给她看里面的构造，最后被其他三个人一口回绝了。
“为什么不可以，芙洛菲忒小朋友明明很喜欢。”
“朋友，冷静一点，她只有一岁，会做噩梦的。”
过载的脑机总算冷却下来，智械遗憾地冲女孩儿摊手：“你爸爸说的对，小朋友，等你长大后再给你看吧。”
“不可以！”
……
可能是因为周末，走进教学楼，周围的人顿时少了许多，至少楼道内十分安静，时隔八年再次来到这里，维德感慨良多，但更多的是紧张，他的导师霍普斯曼教授是个脾气古怪的学者，在学术上颇有名声，普通人却很难理解他的想法。
上学的时候，他和托马斯没少被他天马行空的思维折磨，虽然每次最后做出来的成品确实很不错。
预约的时间到了，办公室的门自动开启，走进去，第一时间映入眼帘的是一台高大的透明展柜，上面陈列着各种各样的记忆材料。
“维德·拉帝奥，似乎很久没见到你了，是来找我交论文的吗？”
托马斯连忙解释：“教授，他已经毕业八年了。”
“原来如此，去原料仓帮我把赫拉塔Ⅲ号的材料拿过来，托马斯·埃尔顿。”
“教授，我毕业也已经八年了。”
“原来如此。”霍普斯曼从资料中抬起头，戴上眼镜，微微皱眉：“可是，你的手脚看上去还很健全。”
“……但我的脑机里已经没有赫拉塔Ⅲ号的信息了，教授。”智械不由捂脸，早知道会出现这种事，他今天出门前就应该换上八年前的记忆板。
闻言，霍普斯曼叹了口气：“年纪轻轻就开始老年痴呆了吗？”
说完，不等别人反应，他又换上另一副神情，眼神犀利地看向维里塔斯：“如何看待帕提维娅提出的孤波难题？”
前后反差之大，甚至让人反应不过来……似乎是面试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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