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老鬼的谜题与赵律师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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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老鬼的谜题与赵律师的陷阱

 

我把烟头按在滨江会馆的铸铁栏杆上时,火星溅进江风里,像极了江远教我炒焦糖时说的“糖花要开得像血”。

指尖还沾着信封上蹭下来的墨迹,那个J字母像块烧红的烙铁,隔着布料烫得我口袋发疼。

手机在掌心震动,是老鬼发来的定位——旧城区福兴巷的“歇业”餐厅。

但我没急着去。

王局长被抬上救护车时,嘴角那抹焦糖还泛着油光,苏晓棠的白大褂沾了半片血渍,她抬头看我时,瞳孔里的光比警灯还冷。

“江远要我看这场死亡。”我对着风说,声音被吹碎在江面上。

摸出牛皮纸信封又看了眼,蜡印的鼠尾草边缘有点毛躁,像是匆忙盖上去的。

焦痕的信纸,和江远实验室里那些被他亲手烧掉的笔记一样,总留着半片残页。

我需要更旧的东西。

凌晨两点的旧书店飘着霉味,店主老周在藤椅上打呼,收音机里放着咿呀的戏曲。

我熟门熟路摸到三楼角落的铁皮柜——三年前江远捐赠的旧书都在这里,他说“过时的菜谱该给新人让路”,可我知道,他舍不得烧的秘密都藏在纸页间。

刚抽出那本《经典甜点开胃课》,后颈突然窜起凉意。

“陆侦探?”

老鬼的声音像块湿抹布,从楼梯口黏过来。

他裹着件洗得发白的军大衣,帽檐压得低,只露出半张泛黄的脸,手里攥着个油乎乎的塑料袋,隐约能看见里面装着张照片。

“您这是……查案累了,改淘旧书了?”他搓着手指凑近,塑料袋子窸窣响,“我这儿有真正的内幕,比旧书里的字儿热乎。”

我没接话,把书放回原位。

老鬼的情报十次有九次是坑,上回说“城西仓库藏着江远的毒药”,结果是箱过期的鱼露。

但他眼里的血丝太亮,不像单纯来骗钱。

“开个价。”我摸出烟盒,抖了根递过去。

老鬼的喉结动了动,接烟的手在抖:“五千。”

“你上回说‘关键证人’要三千,结果是个哑巴。”我弹了弹烟灰,“凭什么这次值五千?”

他突然压低声音,塑料袋往我怀里塞:“李文昊,江远以前的二厨。三年前突然辞职,现在在郊区开面包房。”照片滑出来,是个戴厨师帽的男人,右耳缺了块——和江远实验室监控里那个戴手套的背影,耳型吻合。

“J……可能是他英文名首字母。”

我捏着照片的边角,李文昊的右耳缺角泛着白,像块没补好的伤疤。

老鬼的唾沫星子喷在我手背上:“王局长中毒那晚,有人看见他进了滨江会馆的后厨。”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是苏晓棠的来电。

我转身接起,老鬼的絮叨被自动屏蔽——“李文昊的档案我调出来了,三年前确实在江远的‘味觉实验室’工作,离职原因写的‘家庭因素’。”她的声音带着法医特有的冷静,“但他母亲五年前就去世了,父亲在养老院,家庭因素?鬼扯。”

“唐婉呢?”我盯着老鬼,他正用舌尖舔嘴唇,像只等食的狗。

“她刚发消息,说J可能不是人名。”苏晓棠顿了顿,“她说江远喜欢用符号,比如鼠尾草代表‘智慧’,焦糖是‘甜蜜的陷阱’……J可能是某种隐喻。”

我抬头时,老鬼己经凑到了铁皮柜前,手指在书脊上划来划去:“这书里能有什么?江远那孙子写的都是哄小姑娘的……”

“够了。”我把照片拍在他胸口,“五千块,明天中午前,我要李文昊面包房的监控。”

老鬼的眼睛亮了,点头哈腰往外走,军大衣下摆扫过积灰的地板,留下道歪斜的痕迹。

我盯着那道痕迹,突然想起王局长中毒时,焦糖布丁的糖浆也是这么流进酒杯的——都是精心设计的轨迹。

手机屏幕亮起,是唐婉的视频邀请。

她的脸出现在屏幕里,背景是泛着冷光的心理诊所,身后的书架上摆着《犯罪符号学》:“你信老鬼的话?”

“不信,但他急着甩线索。”我翻开《经典甜点开胃课》,书页间飘出张便签,是江远的字迹:“糖的熔点是160度,人心的熔点呢?”“他在引导我查李文昊,但唐医生,J如果是符号……”

“J是Judas(犹大)。”唐婉推了推眼镜,“《最后的晚餐》里,犹大是第一个伸手拿饼的人,也是第一个背叛的。江远临摹那幅画时,特意给犹大戴了青铜面具——和老城区监控里那个男人的面具一样。”

后颈的凉意更重了。

我想起前晚在滨江会馆顶楼,玻璃上的鼠尾草纹路,和江远实验室里那幅画的边框纹路,分毫不差。

“叮——”

阿杰的消息弹进来:“监控恢复了,关键时段被剪得太干净,但找到了这个。”

视频加载时,我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画面模糊,像是用针孔摄像头拍的,能看见后厨的不锈钢操作台,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正往焦糖布丁托盘里塞什么——不是布丁,是颗胶囊,和王局长中毒时检测出的温控胶囊一模一样。

“时间戳是晚宴前两小时。”阿杰的语音带着键盘敲击声,“那男人的手……右耳缺了块。”

我盯着视频里晃动的侧影,右耳的缺口在画面里忽隐忽现。

老鬼给的照片突然在脑海里炸开——李文昊的右耳,缺的就是这么一块。

“他引导我查李文昊,却故意漏掉这段监控。”我捏紧手机,指节发白,“老鬼在替谁打掩护?”

唐婉的声音从视频里飘出来:“赵律师下午来找过你吧?”

我猛地抬头——三点钟方向的玻璃门被推开,穿深灰西装的男人站在门口,金丝眼镜反着光,手里提着个牛皮纸袋。

是赵律师,受害者家属的代理人,上周在局里见过,当时他握着死者家属的手掉眼泪,袖口却露出爱马仕的袖扣。

“陆先生。”他笑着走进来,皮鞋踩在木地板上,“听说你在查王局长的案子?我代表受害家属,想和你谈谈合作。”

我把手机调成静音,唐婉的脸在屏幕里变成模糊的光斑。

赵律师的香水味很浓,是雪松混着烟草,和江远实验室里的味道像极了。

他递来的名片很烫,烫金的“赵承安”三个字硌着指尖:“家属们想要真相,也想要赔偿。听说你和苏法医关系不错……”

“赵律师对凶手很了解啊。”我打断他,“上周你说‘凶手可能用了延时装置’,昨天又说‘温控胶囊是江远的专利’——这些细节,连警方都没公布。”

他的笑容僵了一瞬,很快又松开:“做我们这行的,总得替家属多查点。”

我盯着他身后的铁皮柜,最上层那本《经典甜点开胃课》的书脊歪了——老鬼刚才划书脊时碰的。

赵律师的目光扫过那本书,又迅速移开。

“合作的事,我考虑考虑。”我把名片塞进裤袋,“太晚了,我得回去整理线索。”

他点头告辞,皮鞋声在楼梯间回响。

我等脚步声完全消失,立刻翻出那本《经典甜点开胃课》——刚才老鬼碰过的位置,书页间露出半截泛黄的纸边。

抽出一看,是张手绘地图,用钢笔描的,边角磨得发毛。

地图中心标着“福记甜品店”,旁边写着“1998年倒闭,原址现建停车场”。

字迹是江远的,比现在的更稚嫩,右下角画了朵鼠尾草,和信封上的蜡印一模一样。

“这不是终点……”我摸着地图上的鼠尾草,纸页窸窣响,“这是起点。”

窗外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

我走到窗边,看见赵律师的黑色轿车停在巷口,他坐在驾驶座上,后视镜里的眼睛正对着二楼的窗户——那里,我的影子正映在玻璃上。

他笑了笑,踩下油门。

车灯划破夜色,照亮了车后窗上贴着的贴纸——是朵干枯的鼠尾草,和信封上的蜡印,分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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