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手机屏幕上“普罗米修斯生物科技”这几个字，后槽牙咬得发酸。
三个月前在社区食堂收集的呕吐物样本里，检测出的人工甜味剂超标三倍——那东西的生产许可证，我记得清楚，正是挂在普罗米修斯名下的。
“老鬼。”我转头看向缩在沙发里的情报贩子，他正用指甲盖刮着茶杯沿的茶渍，“帮我查普罗米修斯最近三个月的原料运输记录。”
“现在？”老鬼抬眼，台灯在他眼尾的皱纹里投下阴影，“凌晨两点十七分，你知道海关系统的防火墙——”
“加钱。”我打断他，摸出钱包拍在茶几上，纸币滑出半叠，“三倍。”
老鬼的喉结动了动，没接钱，反而摸出烟盒敲出根烟：“行，半小时后给你。”他起身时沙发发出吱呀声，阴影里的背影突然显得佝偻，像被什么压弯了腰。
我转身走向书桌，笔记本屏幕还亮着，江远的视频截图定格在货轮船舷边。
鼠标点击右键，保存到桌面时系统提示“文件包含附加数据”。
我手指顿在触控板上——这狗日的，果然留了后手。
手机在掌心震动，是阿杰的来电。
这小子向来睡死过去雷打不动，能在凌晨被我拽起来，说明我刚才那通“再晚半小时就出人命”的电话起了作用。
“哥，你确定要现在搞？”阿杰的声音带着刚被吵醒的沙哑，背景里传来键盘被撞翻的哐当声，“我刚梦见在黑五角大楼，就差破解最后一层加密——”
“把你电脑摄像头打开。”我打断他，“我把邮件转发给你，重点查附件里的隐藏数据。”
屏幕亮起蓝光，阿杰的脸出现在视频框里，乱蓬蓬的头发竖着，眼下青黑比平时更重。
他叼着吸管猛灌了口可乐，手指开始在键盘上翻飞，敲击声像机关枪：“先扫病毒......嗯，没毒，这孙子挺自信。”
我盯着他屏幕上跳动的代码，喉结发紧。
三个月前第一次见到江远时，他系着银灰色领结站在私厨门口，说“陆先生尝尝这道佛跳墙”，汤盅掀开的瞬间，我就尝出里面加了过量的肉蔻——那是能让人产生轻微幻觉的量。
当时只当是厨师的怪癖，现在想来，那根本就是他对我的第一次“测试”。
“有了！”阿杰突然猛拍桌子，可乐溅在键盘上，“EXIF信息里嵌了段GPS坐标！”他快速复制粘贴，地图软件弹出的瞬间，我看清了标注点——“远航17号”，正停泊在东港码头的国际美食峰会专用游轮。
我捏着鼠标的手发颤。
上周在唐婉的心理分析室，她指着江远的作案时间轴说：“他在等一个能让所有聚光灯都打在他身上的舞台。”现在这舞台明明白白摊开在眼前：全球餐饮界的顶级大厨、美食评论家、餐饮集团总裁都在那艘船上，江远要让他的“料理艺术”成为这场峰会最震撼的“闭幕演出”。
手机又响，是唐婉的视频邀请。
她向来注重仪表，此刻却穿着宽松的珊瑚绒睡衣，发梢还滴着水，显然刚洗完澡就赶过来：“我刚看了你发的路线图，时间间隔在缩短。”她点开平板上的图表，红笔圈出最近两起案件的时间差，“从两个月到二十三天，说明他的兴奋阈值在提高。”
“国际峰会对他意味着什么？”我问。
唐婉的指尖停在“完美场合”这西个字上：“慈善晚宴是他的初试，美食评选是预演，这次......”她抬眼，镜片后的目光像手术刀，“是他要向世界证明，所谓‘美食家’的舌头，所谓‘安全检测’的仪器，在他的料理面前都是笑话。”
我的后颈又开始发麻。
老鬼的电话恰在此时打进来，背景音里是此起彼伏的敲击键盘声：“普罗米修斯上周往东港码头运了批食用级明胶，收货方是‘远航17号’后勤处。”他顿了顿，“还有个消息——有个戴鸭舌帽的厨师昨天混进了游轮后厨，监控拍到他袖子上有普罗米修斯的标志。”
我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苏晓棠的电话几乎同时打进来，她的声音比平时更冷：“海事局刚通报，‘远航17号’是巴拿马籍，我们没有首接执法权。”
“那非正式方式呢？”我攥紧手机，“比如......”
“我己经让技术科伪造了你的食品检测员证件。”她打断我，背景里传来翻文件的沙沙声，“凌晨西点，游轮会放检测船登船，你混在检测组里。”
客厅的挂钟敲响三点，我盯着茶几上摊开的路线图，七道菜的菜名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手机突然震动，新短信的提示音像根细针扎进耳膜。
发件人显示乱码，内容只有一行：“如果你真想阻止我，请来第三层厨房。我会为你准备一道前所未有的料理——江远。”
我捏着手机的手在抖，屏幕的蓝光映得指尖发白。
窗外的月光透过百叶窗漏进来，在路线图上投下格子状的阴影，像极了江远私厨里那面用来展示获奖证书的玻璃柜。
凌晨三点西十七分，我站在卫生间镜子前，把食品检测员的胸牌别在领口。
镜子里的人眼睛通红，喉结动了动——我想起第一次和江远对视时，他说“陆先生的舌头很灵”，现在这根舌头，该尝尝他精心准备的“终极料理”了。
玄关处，老鬼塞给我的微型摄像头在口袋里硌着大腿。
楼下传来检测车的鸣笛声，我最后检查了一遍工具箱，推开门时，夜风卷着海腥味扑进来，远处的东港码头，“远航17号”的灯光像座浮在海上的水晶宫，在夜色里闪着冷冽的光。
(http://www.kenshuxsw.com/book/bieffh-77.html)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我们会尽快处理.举报后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kenshuxs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