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1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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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171717

 

深夜的霖安城被细雨织成灰网,青石板路泛着冷光。林墨蹲在巷口屋檐下,指尖着袖中那枚刻着鸢尾花的铜哨——这是他今日在码头卸货时,从一个穿藏青色披风的男人身上顺来的。铜哨边缘有细微的凹痕,像某种暗号。

“林墨!”远处传来巡夜更夫的喊声,灯笼光晕在雨幕里晃成模糊的橙黄。他迅速将铜哨塞进领口,起身时顺手扯了扯磨破袖口的短打褂子,露出腕间褪色的红绳——那是三年前母亲临终前给他系的,绳结里还缠着半片晒干的茉莉花瓣。

穿过三条水洼纵横的小巷,林墨拐进“悦来米铺”后院。说是米铺,实则是霖安城最隐蔽的情报中转站。他推开柴门,正对上掌柜老周浑浊的眼睛。老人坐在油盏旁,指甲缝里还沾着未洗净的蓝靛染料,那是他们约定的信号色。

“货呢?”老周往地上弹了弹烟灰,目光扫过林墨湿透的衣襟。

林墨从怀里掏出用油纸裹着的账本,手指在封皮上敲了三下。老周会意,掀开账本第三页,果然看到用米汤写的密文在烛光下显形。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瘦骨嶙峋的脊背抖得像秋风中的枯叶,咳出的血珠溅在账本边缘,晕开暗红的花。

“老周!”林墨伸手去扶,却被老人攥住手腕,力气大得惊人:“去城西...慈悲巷三号...找一个戴银色面具的人...”话音未落,老周瞳孔骤然收缩,喉间发出咯咯声响,后背缓缓渗出深色血渍——一支淬了毒的短弩正从他心口穿出。

林墨瞬间滚到桌底,反手抽出藏在靴筒里的柳叶刀。窗外传来瓦片轻响,他瞥见一道黑影闪过,袖口露出的青色刺青像条游蛇。巷子深处突然传来狗吠,夹杂着瓷器碎裂的脆响,整座米铺陷入死水般的寂静。

他摸到老周腰间的铜钥匙,心跳如擂鼓。慈悲巷三号,银色面具,还有那枚鸢尾花铜哨...这些碎片在他脑海里拼成模糊的图案。三年前父亲在码头“意外”溺亡,临死前塞给他半块刻着鸢尾花的木牌,说“找到另半块,就能知道真相”。难道此刻,命运的齿轮终于开始转动?

暴雨突然转急,雨点砸在窗纸上沙沙作响。林墨贴着墙根摸到后门,刚推开一条缝,脖颈间骤然一凉——是刀锋抵住皮肤的触感。

“把东西交出来。”沙哑的男声带着海腥味,说话者显然在码头混过。林墨余光瞥见对方腰间挂着的鲨鱼牙吊坠,正是今日在卸货时见过的“海鲨帮”标记。他佯装害怕地发抖,指尖却悄悄勾住袖口的钢丝线。

“大爷...我只是个扛米的...”话未说完,林墨突然矮身旋踢,同时甩出钢丝缠住对方手腕。刀光在眼前划过,他感到左脸被划破一道血口,却借着对方吃痛的瞬间撞开木门,冲进雨幕。

城西慈悲巷是片废弃的棚户区,断墙残垣间长满荒草。三号院的木门虚掩着,门环上缠着褪色的红绸,像道陈旧的伤疤。林墨推开门,院内静得能听见雨滴从瓦当坠落的声音。正屋窗纸透出微弱的烛光,映出一个戴银色面具的人影,正背对着他擦拭一把左轮手枪。

“你比我预计的时间晚了十七分钟。”那人声音低沉,带着金属般的冷感,“老周是不是死了?”

林墨握紧柳叶刀,注意到对方脚边散落着几张报纸,头版标题赫然是“霖安港万吨级货轮沉没事故”——正是三年前父亲遇难的那艘船。面具人转身时,衣襟扬起的风里飘来若有似无的雪松香,与记忆中父亲书房里的味道惊人相似。

“你是谁?”林墨厉声问,“为什么要杀老周?”

面具人将手枪插进腰间,抬手摘下面具。林墨瞳孔骤缩——那是张布满烧伤疤痕的脸,左眼角蜿蜒的疤痕形如鸢尾花。男人从怀里掏出半块木牌,与林墨藏在贴身口袋里的那半块严丝合缝。

“我是你父亲的副官,陈烈。”男人指尖敲了敲木牌,“三年前,你父亲发现有人在货轮上偷运鸦片,准备向上面举报时,船就沉了。”他走到窗边,掀起窗帘一角,“现在,当年参与阴谋的人就在霖安城,他们的标志是...鸢尾花。”

突然,屋顶传来重物落地的闷响。陈烈迅速吹灭蜡烛,同时拽着林墨滚到墙根。子弹穿透窗纸,在墙上打出拳头大的洞。林墨闻到硝烟味中夹杂的甜腻气息,那是某种进口火药的独特味道——他在码头搬运过这种货箱,收货人一栏永远写着“霖安贸易公司”。

“从密道走。”陈烈掀开地板砖,露出黑黢黢的洞口,“去码头找一个叫‘老鬼’的人,他有当年货轮的货物清单。”他将一把勃朗宁手枪塞进林墨手里,“记住,别相信任何不戴鸢尾花标记的人。”

爆炸声突然响起,整面墙轰然倒塌。林墨被气浪掀翻,恍惚间看见陈烈举枪射击的身影,以及他背后墙上的巨大鸢尾花涂鸦——用新鲜的人血画成,花瓣还在滴着暗红汁液。

当他跌进密道时,最后一眼看见的是暴雨中的慈悲巷三号院,火光中那朵血色鸢尾花像活了过来,在浓烟里舒展花瓣,仿佛要将整个黑夜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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