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成王府，澄心堂。气氛凝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燕云脸色铁青，将一叠厚厚的、记录着各种恶毒流言的密报重重拍在案上：“王爷！查清楚了！源头极其分散，有江南口音的人在茶馆散布，有京城破落户在街头巷尾叫嚷，还有…还有宫里某些低阶内侍、宫女在偷偷议论！传播手法非常隐蔽，如同鬼魅，很难抓到确凿的把柄！但指向性如此明确，绝对是皇帝和吴王联手操控！”
“秽乱宫闱…欺凌幼主…”苏清霜气得浑身发抖，脸色苍白，眼中噙满屈辱的泪水，“他们…他们怎么敢如此污蔑！建宁…建宁她才多大！还有姐姐（太后）…她深居简出，与世无争…” 这是对一个女人最恶毒的羞辱和毁灭性的打击！
赵辰背对着众人，站在窗前。他的背影依旧挺拔如山，但紧握的双拳指节己然发白，微微颤抖。一股压抑到极致的怒火在他胸中翻腾，几乎要冲破胸膛！这一次的流言，比任何刀剑都要锋利，比任何战场都要凶险！它攻击的不再是他的功绩和忠诚，而是他的根基、他的羽翼、他的妻女、他身为丈夫和父亲的尊严！
“王爷！不能再忍了！”李敢双目赤红，如同一头暴怒的雄狮，“让末将带兵，封锁全城！抓！把那些散布谣言的杂碎统统抓起来！严刑拷打，揪出幕后主使！杀他个人头滚滚！看谁还敢乱嚼舌根！”
“抓？杀？”秦墨的声音带着深深的疲惫和无力，“散布者成千上万，抓得完吗？杀得光吗？就算抓了杀了，只会坐实王爷‘暴虐专横’、‘堵塞言路’的罪名！正中他们下怀！至于幕后主使…皇帝和吴王，你能抓谁？杀谁？这是阳谋！是毒计！就是要逼王爷失去理智，做出过激之举，他们才好名正言顺地动手！”
“难道就任由他们这般污蔑？任由王妃和郡主受此奇耻大辱？！”贺兰雄咆哮道。
“当然不！”赵辰猛地转过身，他的脸上没有暴怒，只有一种冰封般的森寒，眼中燃烧着足以焚毁一切的幽暗火焰。他走到苏清霜身边，轻轻握住她冰冷颤抖的手，给予无声却强大的支撑。然后，目光扫过愤怒的将领和谋士，声音低沉而充满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
“他们想用这万箭穿心之毒计，逼我反？逼我自乱阵脚？做梦！”
“传令！”
“其一，凉州！杨烈！”
“末将在！”一首沉默护卫的凉州心腹将领杨烈踏前一步。
“即刻持本王密令，保护王妃、世子、郡主秘密返回凉州，启动‘金匮’计划！工坊进入最高戒备，核心工匠及图纸，即刻转移至预设秘地！新军整装待发，做好…最坏准备！河西李敢部，提高至战时警戒！粮秣军械，务必充足！” 这是在做最坏的打算——战争准备！
“诺！”杨烈领命，眼中闪过坚毅与悲壮。
“其二，江南！苏清雪！”
“属下在！”一名干练的女管事（代表苏清雪）应声。
“动用苏家所有力量！不计代价！给我查！查清楚是哪些家族在配合吴王散播谣言！查清楚他们的命脉所在！盐路、粮道、漕运、钱庄…给我掐断！我要让他们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让他们知道，得罪我赵辰的下场！” 这是经济上的血腥报复！
“属下明白！”女管事眼中寒光闪烁。
“其三，朝堂！燕云、秦墨！”
“末将（属下）在！”
“燕云，动用‘夜枭’！目标不是散布谣言的小喽啰，是那些跳得最欢、弹劾最凶的御史清流！给本王查！查他们贪赃枉法、结党营私、欺男霸女的铁证！一件不漏！整理成册！”
“秦墨，联络我们在朝中的故旧门生，还有那些受过王爷恩惠、尚存良知的官员！将我们掌握的关于江南吴王私铸火器、勾结外藩（如之前与北狄残部交易）、横征暴敛、意图不轨的证据，巧妙地、分批地散播出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把水彻底搅浑！” 这是政治上的反击，用敌人的手段打击敌人！
“末将（属下）领命！”
“其西，”赵辰的目光落在苏清霜身上，带着无尽的愧疚与温柔，“清霜，建宁…委屈你们了。今晚就将建宁以‘染病需静养’为由，接回王府。你和承安建宁连夜启程赶回凉州，即日起王府闭门谢客。所有污言秽语，本王…定要他们用血来洗清！”
部署完毕，赵辰的目光投向皇宫的方向，那眼神，冰冷得如同万载玄冰，带着一种洞穿一切的森寒与决绝：
“陈廷煜，陈景琰…你们以为用这等下作手段，就能逼我就范？就能毁我根基？就能让我赵辰身败名裂？”
“你们错了！”
“这天下，是打出来的！我赵辰能打下这江山，就能守住自己的尊严和妻女的名节！”
“你们想玩火？好！本王就陪你们玩到底！看是你们的舌头利，还是本王手中的刀快！看是你们的阴谋狠，还是凉州铁骑的蹄声更响！”
“这场仗，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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