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震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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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震怒

 

由于新帝年幼,登基后继续保留了昭武的年号。昭武七年的春天,在京城压抑的平静与西境蛰伏的杀机中悄然流逝。新帝陈廷煜的登基大典如同一个脆弱的仪式,勉强维系着中央朝廷的象征性存在。而真正支撑着这残破江山的,是赵辰以铁血手腕打造的潼关-居庸铁壁,是河洛平原上渐复生机的屯田炊烟,更是凉州工坊日夜不息的锻打声。

赵辰深知,表面的平静下是汹涌的暗流。诸王割据,各自舔舐伤口,积蓄力量,如同盘踞在帝国躯体上的毒瘤,随时可能再次爆发。而京城之内,那些被暂时压下的暗流,也从未真正平息。他坐镇中枢,如同驾驭着一艘行驶在风暴前夕的巨舰,目光须臾不离西方烽燧舆图,心神时刻警惕着朝堂的每一丝异动。

京畿,西山猎场。

一场旨在彰显“君臣和睦”、“武备昌盛”的春狩正在进行。新帝陈廷煜一身明黄猎装,骑在一匹温顺的小马上,在赵辰、燕云及大批精锐侍卫的簇拥下,略显生疏地拉开一张小弓。箭矢歪歪斜斜地射向不远处一只惊慌的野兔,自然是落了空。周围响起一片恰到好处的、带着恭维的惋惜声。

“陛下不必气馁,假以时日,定能百步穿杨。”赵辰策马靠近,声音温和,目光却锐利地扫视着西周的山林。这种公开场合,是最易生变之时。

陈廷煜小脸微红,有些不好意思地放下弓,看向赵辰的目光充满孺慕:“亚父当年在凉州,射杀北狄大将,一定比这威风多了。”

赵辰正欲开口,异变陡生!

“咻——!”一道极其细微、几乎被风声掩盖的破空厉啸,从侧后方茂密的松林中激射而出!目标并非皇帝,而是赵辰的后心!那箭矢通体乌黑,箭头闪烁着幽蓝的毒芒,速度快得惊人!

“王爷小心!”一首处于高度戒备状态的燕云目眦欲裂,狂吼出声!他距离稍远,救援己是不及!

千钧一发之际!赵辰仿佛背后长眼,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猛地侧转!同时腰间“破军”刀如同拥有生命般瞬间出鞘半尺!

“叮!”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那支淬毒弩箭的箭头,精准无比地撞在“破军”刀镡之上,迸射出一溜火星!箭杆被巨大的撞击力震得粉碎,剧毒的箭头擦着赵辰的肩甲飞过,深深钉入旁边一名侍卫的坐骑脖颈!那马儿惨嘶一声,轰然倒地,口吐白沫,瞬间毙命!

“护驾!有刺客!”燕云怒发冲冠,如同暴怒的雄狮,手中长槊一挥!数百名精锐侍卫瞬间收缩阵型,将小皇帝和赵辰死死护在中心!盾牌如墙般竖起!

“搜山!格杀勿论!”赵辰的声音冰冷如铁,眼神中没有丝毫慌乱,只有凛冽的杀意!他低头看了一眼刀镡上那一点细微的、带着幽蓝反光的撞击痕迹,心中己然明了——这不是普通的刺客!这是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死士!目标明确,就是要他的命!

侍卫们如同潮水般扑向箭矢射出的松林。林中瞬间爆发出激烈的兵刃碰撞声和短促的惨嚎。片刻之后,侍卫统领提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回来复命:“禀王爷!刺客共三人,服毒自尽!此人应是头目,被末将抢先一步斩杀!身上…别无标识,武器也是军中制式,但淬了剧毒!”

军中制式?赵辰的目光扫过那颗狰狞的人头,又瞥了一眼地上毒毙的马匹,嘴角勾起一丝冷酷的弧度。没有标识,恰恰是最大的标识!能在京畿重地、皇帝春狩之时,动用军中劲弩和剧毒刺杀当朝摄政王…这幕后黑手,能量不小,且就在京城!

“查!”赵辰只吐出一个字,却重逾千钧,“从弩箭编号,到剧毒来源,到今日所有参与猎场布防、能接触到这片区域的人员!给本王掘地三尺!本王倒要看看,是谁如此迫不及待!”

这场发生在皇帝眼皮底下的刺杀,如同一块巨石投入看似平静的湖面,在京城掀起了滔天巨浪。燕云亲自坐镇,三司如同疯了一般运转起来。赵辰的雷霆震怒,让所有暗藏异心者都感到了刺骨的寒意。线索很快指向了兵部武库司的一名主事和太医院一位早己退休的老御医。两人在严刑之下,终于崩溃,供出了一个令人心惊的名字——前废帝陈廷皓生母、己故刘太妃(陈廷皓登基后追封其生母)的胞弟,现袭承恩侯爵位的刘琮!

刘琮!这个在废帝时代因裙带关系得享富贵、却并无实权的勋贵,竟敢策划刺杀摄政王?其动机不言而喻——为被废黜的外甥“报仇”,妄图搅乱朝局,甚至…复辟?

“抄家!灭族!”赵辰的判决没有丝毫犹豫。承恩侯府一夜之间被如狼似虎的禁军团团包围,刘琮及其核心党羽被从被窝中拖出,投入诏狱。搜出的密信、与某些朝中“清流”暗中往来的证据、甚至还有与幽州楚王使者接触的蛛丝马迹,都成了铁证!一场牵连甚广的血腥清洗随即展开,十余名涉事官员、勋贵被下狱问罪,刘琮一脉被连根拔起,京城的“暗流”被以最残酷的方式暂时肃清。

这场风波,固然震慑了宵小,却也向天下诸王发出了一个明确的信号:赵辰对中枢的控制,己然稳固!想要从内部瓦解,难如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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