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稍定,留下部分兵力驻防,赵辰立刻挥师南下,首扑叛乱最严重的南境三府——苍梧、郁林、合浦。此地方山险水恶,丛林密布,民风彪悍,叛军首领乃伪帝时期被贬至此地的酷吏冯仑,此人阴狠毒辣,勾结当地巫蛊邪教和不服王化的土司,利用复杂地形,行踪飘忽,手段诡异,官军多次围剿均损兵折将。
大军进入南境,立刻感受到了与北境截然不同的氛围。潮湿闷热,瘴气弥漫,山路崎岖难行。更令人不安的是,当地百姓对官军充满戒备甚至敌意,闭门不出,拒绝提供任何帮助。斥候回报,叛军主力如同鬼魅,藏匿于茫茫群山和原始丛林之中,踪迹难寻,反而不断有小股叛军神出鬼没地袭扰粮道,散布瘟疫谣言,甚至使用毒箭、毒虫,令士卒惶恐不安。
“大元帅,此地邪门得很!斥候进了林子,常有去无回!士卒多有水土不服,还有被毒虫咬伤中毒的!”前锋将领一脸忧色。
赵辰眉头紧锁,看着地图上标注的无数山峦和溪流,深感棘手。强攻无门,大军困于山外,每日消耗巨大,士气亦在低落。
中军帐内,气氛凝重。苏清霜仔细翻看着斥候零星传回的情报和当地州府提供的卷宗,秀眉微蹙。她注意到一个细节:几处遭遇小股叛军袭击的地点附近,都曾出现过一种特殊的白色烟雾,吸入者会头晕目眩,产生幻觉。当地称之为“迷魂瘴”,传说是山神发怒。
“赵大哥,”苏清霜指着地图上几处标记,“你看这些被袭地点,看似分散,但若以瘴气出现的位置为节点,似乎…隐隐指向一个中心区域——巫蛊峒!”
“巫蛊峒?”赵辰目光一凝。那是南境最神秘、最令人闻之色变的险地,据传是当地最大巫蛊邪教“五毒教”的总坛所在,也是叛军首领冯仑最可能的藏身之处。
“我怀疑,那所谓的‘迷魂瘴’,并非天然瘴气,而是人为制造的毒烟!是五毒教配合叛军,用来迷惑、迟滞我军,并制造恐慌的手段!他们的主力,很可能就藏在巫蛊峒附近的深山之中!”苏清霜分析道,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赵辰眼中精光爆射:“有理!好一个装神弄鬼!若毒烟是人为,必有源头和解法!清霜,你心思缜密,观察入微,此发现至关重要!”
他立刻调整策略:
命军中医官加紧配置避瘴解毒药物(苏无涯离京前曾给过一些古方),要求士兵饮水必须烧开,扎营避开低洼潮湿处,遇到不明烟雾立刻掩住口鼻撤离。
挑选五百名熟悉山林作战、胆大心细的精锐士卒,由燕云统领。
“落浥县主苏清霜听令!”
“末将在!”苏清霜精神一振,出列抱拳。
“命你为特遣队参军,随燕云将军,深入巫蛊峒区域!查明毒烟来源,若有可能,捣毁其巢穴!务必寻得克制毒烟之法!此乃破局关键,关系全军安危,务必谨慎!”赵辰将重任交给了她。
赵辰亲率主力,大张旗鼓,做出强攻另一处叛军据点的姿态,吸引叛军注意力,为特遣队创造机会。
苏清霜领命,心中既紧张又兴奋。这是她第一次独立承担如此重要的作战任务。她连夜查阅所有关于巫蛊峒和五毒教的资料,向随军的老猎户和本地向导虚心请教,准备了大量雄黄、石灰、烈酒、火把以及特制的防毒面罩(用多层浸透药汁的棉布制成)。
三日后,燕云与苏清霜率领五百精锐,如同灵猿般悄无声息地潜入了莽莽群山。丛林里危机西伏,毒虫遍地,藤蔓缠绕,稍有不慎便会迷失方向。他们避开了几处明显的“迷魂瘴”区域,在向导的带领下,循着极其隐秘的小径,艰难地向巫蛊峒核心区域靠近。
在一次穿越一条幽深峡谷时,前方斥候突然发出预警手势!只见峡谷两侧的密林中,无声无息地涌出大量身披兽皮、脸上涂抹诡异油彩的叛军,他们手持吹箭和毒镖,眼神凶狠!更可怕的是,峡谷内开始弥漫起淡淡的、带着甜腥味的白色烟雾!
“是埋伏!毒烟!掩住口鼻!”燕云低吼。士兵们迅速戴上简易面罩。
“不能退!冲过去!”苏清霜当机立断,她观察烟雾的浓度和风向,指向峡谷一个相对狭窄的出口,“烟雾从那边飘来,源头必在出口附近!燕将军,你带大部正面佯攻,吸引注意!我带一队人,攀上左侧山崖,绕过去端掉他们的毒烟罐!”
“太危险了!”燕云急道。
“这是最快破解危局的办法!相信我!”苏清霜眼神坚定。
燕云看着她不容置疑的神情,一咬牙:“好!县主小心!”他立刻指挥士兵,以盾牌护身,向峡谷出口方向发起猛烈冲击,弓弩齐发,与埋伏的叛军激战在一起,吸引其主力。
苏清霜则带着二十名身手最敏捷的士卒,利用飞爪和绳索,如同壁虎般迅速攀上陡峭湿滑的左侧崖壁。崖壁上荆棘密布,毒蛇隐现,险象环生。苏清霜沉着冷静,指挥若定,终于绕到了峡谷出口的上方。
向下望去,果然!在出口内侧一个隐蔽的石凹处,几个五毒教徒正守着一排陶罐,不断将一些黑色的粉末投入罐中燃烧,冒出滚滚白烟!还有人在用皮囊鼓风,将毒烟吹向峡谷!
“就是现在!用火油罐!砸!”苏清霜低喝。
二十个装有烈性火油的陶罐被狠狠砸下!精准地落在那些燃烧的毒烟罐和鼓风皮囊上!
“轰!轰!轰!”
烈焰冲天而起!毒烟罐被炸得粉碎,燃烧的粉末西溅,引燃了附近的草木和五毒教徒!惨叫声顿时响起!
毒烟的源头被摧毁!峡谷内的烟雾迅速被山风吹散!
“毒烟破了!杀啊!”正在苦战的燕云部看到上方火光和消散的烟雾,士气大振,爆发出震天怒吼,攻势如潮!失去毒烟掩护的叛军顿时慌了手脚,阵脚大乱,被燕云率部斩杀大半,余者溃散。
苏清霜带人从崖壁上滑下,与燕云汇合。此战不仅成功摧毁了毒烟源头,更俘获了几个五毒教头目。严刑拷问之下,不仅获得了毒烟的配方和解药(一种特殊的苔藓研磨的粉末),更逼问出了通往巫蛊峒核心区域的一条密道以及叛军主力的大致位置和防御部署!
消息传回大营,赵辰大喜过望!他立刻调整部署,一面命军中医官大量配制解药分发全军,破除“迷魂瘴”的恐惧;一面根据苏清霜带回的珍贵情报,亲率主力,由密道奇袭巫蛊峒!
失去了毒烟屏障和心理优势,又猝不及防被官军从“不可能”出现的密道杀入核心区域,叛军和五毒教顿时大乱。赵辰指挥若定,分进合击,将叛军分割包围。激战一日夜,盘踞巫蛊峒多年的五毒教总坛被捣毁,教主毙命。叛军首领冯仑在混战中试图逃跑,被苏清霜一箭射中大腿,生擒活捉!
南境最大的一股叛乱势力,被连根拔起!消息传出,依附冯仑的其他小股叛军和动摇的土司,纷纷望风归降。赵辰采取苏清霜的建议,对降者既往不咎,对首恶严惩,同时开仓放粮,安抚饱受战乱和巫蛊之苦的百姓,迅速稳定了南境局势。
“落浥县主”苏清霜的名字,第一次以独立指挥、立下奇功的姿态,传遍南境,也传回了京城朝堂。她不再是仅仅跟随在赵辰身后的影子,而是一颗冉冉升起的将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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