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梦瑶把手机砸在化妆镜上时，镜面裂成蛛网。
"怎么会这样？"她盯着屏幕里的热搜——#许梦瑶发布会监控被曝剪辑# 排在第一，评论区全是"原来被打是演的"、"反转比我家WiFi还快"。
助理刚送进来的保温粥泼在地毯上，米香混着她的喘息，黏腻得让人作呕。
手机又震了震，是张浩然的消息："许小姐，今天的水军预算需要追加三十万。"
她捏着手机的手青筋暴起。
三天前她还以为这场发布会能把林小婉钉死在"抢闺蜜男友"的耻辱柱上，谁知道酒店监控被人调出来，清晰拍到是她先甩了林小婉一巴掌，又自己撞向桌角。
现在全网都在骂她"戏精"，品牌方刚打电话说要终止代言，连后援会都有粉丝脱粉。
"追加就追加！"她对着助理吼，"让张浩然把'林小婉买通监控'、'顾承渊权色交易'的词条顶上热搜，要带图的！"助理缩着脖子应下，她又补了句，"用我抽屉里的黑卡转账，别走公司账户。"
黑卡就锁在梳妆台第三个抽屉，和那张周桂芳给的匿名银行卡放在一起。
许梦瑶摸着冰凉的卡面，突然想起三天前在老城区茶馆，那个涂着玫红指甲的女人把卡推过来时说的话："帮我绊倒林小婉，这钱够你下半辈子在国外花。"
窗外的暮色漫进来，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眼尾的泪痣被灯光扯得变形。
三年前在奶茶店，林小婉把最后半杯芋泥波波推给她时，也是这样的黄昏。
那时林小婉的继母刚卷走李家所有资产，她蹲在店门口哭，许梦瑶拍着她背说"我养你"。
可现在...
手机突然震动，陌生号码发来短信："想聊聊张浩然吗？
人民公园西二门，今晚八点。"
林小婉把车停在离约定地点五百米的巷口时，秋夜的风正卷着梧桐叶打旋。
她摸了摸颈间的银坠子，那是父亲留下的唯一遗物，"沈"字被体温焐得温热。
包里的牛皮纸袋压着腿，里面是赵文博连夜调出来的水军数据——张浩然手下三百个账号的发帖记录、IP跳转路径，甚至连他上周三在医院交住院费的凭证都在。
"林小姐。"
男声从身后传来。
林小婉转身，看见穿黑色连帽衫的男人靠在路灯下，指尖的烟明灭，映出眼尾一道旧疤。
是张浩然，比照片里显老，下颌线挂着未刮干净的胡茬。
"许梦瑶说你是顾承渊养的金丝雀，"他弹了弹烟灰，"看来是她眼瞎。"
林小婉没接话，把牛皮纸袋抽出来推过去。
张浩然翻开第一页就顿住——那是他手下"键盘侠小钢炮"的账号截图，9月15日23:17分发布的"林小婉插足闺蜜恋情实锤"，IP地址精确到朝阳区某栋居民楼。
第二页是资金流水，每笔五万的转账都标着"许梦瑶私人账户"，最后一页是他母亲在市立医院的缴费单，9月10日交了十万住院费。
"你查我？"他捏着纸的指节发白。
"我查的是证据。"林小婉把手机推过去，屏幕里是赵文博发来的消息："张浩然，男，32岁，母亲患尿毒症需长期透析，前妻因他做水军闹离婚。"她抬眼，"许梦瑶给你的钱，够你妈治几年？"
张浩然的烟掉在地上。
他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点破罐子破摔的狠劲："所以呢？
你要报警抓我？"
"我给你个选择。"林小婉抽出一份文件，"配合调查，警方给你证人保护；不配合..."她指了指他母亲的缴费单，"许梦瑶要是知道你被我找上，你猜她会不会停了医疗费？"
咖啡厅的门被推开，冷风灌进来。
赵文博穿着藏青西装走进来，手里拎着公文包，活像台人形计时器："张先生，顾氏法务部可以帮你申请医疗费用缓缴，前提是你交出和许梦瑶的交易记录。"
张浩然盯着桌面的缴费单看了十分钟。
这十分钟里，林小婉数清了他喉结滚动七次，指节捏红三次，最后他摸出手机，点开微信收藏夹："所有转账记录和语音备份都在这，包括她让我买'林小婉是私生女'词条的录音。"
凌晨两点，张建国带着刑警队敲开许梦瑶公寓门时，她正蹲在保险箱前。
"许小姐，配合调查。"张建国亮了亮证件。
许梦瑶的手在密码盘上僵住，保险箱里的匿名银行卡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技术员取出卡插进便携POS机，余额480万的数字跳出来时，她突然尖叫："不是我！
是周桂芳给的！"
"周桂芳是谁？"张建国笔录的笔顿住。
许梦瑶张了张嘴，又闭上。
她想起茶馆里那个女人说的"知道的越少，活得越久"，想起林小婉今天看她时像看只跳梁小丑的眼神，突然觉得冷。
第二天中午，林小婉的微博准时弹出一条视频。
画面里张浩然对着镜头鞠躬，声音哑得像砂纸："我承认，所有关于林小姐的负面帖子都是我受许梦瑶指使发布的，这是交易记录和录音..."
评论区瞬间炸成烟花：
"天呐原来我们都被当枪使了！"
"许梦瑶的后援会赶紧解散吧，粉这种人丢不丢人？"
"林小姐好刚！这波反杀我给满分！"
林小婉刷着评论，手机突然震动。
陌生号码发来消息："谢谢你救了我。"附带一张照片，是医院缴费单，"己缴"两个字红得刺眼。
她盯着照片里"张淑芬"的名字，想起张浩然昨天说的"我妈就剩一个肾了"，突然觉得喉咙发紧。
顾承渊的电话恰好在这时打进来："林太太，许氏集团的飞机今晚十点飞巴黎，机票是许梦瑶的名字。"
林小婉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笑了："她倒是急。"
"需要我让人截住？"
"不用。"她摸着银坠子，"让她飞，飞得越高，摔得越响。"
手机屏幕在掌心里亮起，是许梦瑶的新消息："你赢了。"后面跟着个定位——机场T3航站楼。
林小婉把手机倒扣在桌面，窗外的风掀起她的发梢。
她知道，这出戏，才刚唱到中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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