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的雾气弥漫到镜面上，林小婉指尖抵着颈间那枚凸起的微型电池，指甲盖在金属边缘轻轻一撬。
“咔嗒”一声，指甲缝里渗出点血珠——倒不是疼，是这链子薄得跟蝉翼似的，拆起来比拆炸弹引线还费神。
“顾总好手段。”她对着镜子嘀咕，水珠顺着发梢滴在锁骨，把链子冲得发亮。
上次给他戴项圈时还说是定情信物，原来里面藏了个窃听器？
不过既然他能放，她就能改。
从浴袍口袋里摸出上午在首饰店顺来的微型芯片——老板娘还夸她挑的星星吊坠别致，哪知道吊坠里的零件早被她拆来当工具了。
她捏着镊子把伪造的信号芯片嵌进电池槽，沾了点牙膏当胶水固定。
等雾气散了些，镜中倒影里，链子内侧的小方块己经看不出破绽。
“现在，该你们收假情报了。”她对着镜子勾唇一笑，把发夹里残留的窃听器碎片冲进下水道。
水“哗哗”响着，像在替她唱前奏。
裹着浴袍出来时，顾承渊正倚在飘窗上看文件。
落地灯在他侧脸投下暖黄的光影，衬衫第二颗纽扣松着，露出一点锁骨。
林小婉故意把浴袍带子扯松两寸，赤着脚踩在地毯上：“顾总，我要是今晚不锁门……”
话没说完，毛巾就兜头盖下来。
顾承渊抽走她肩上滑落的浴袍角，指尖擦过她的后颈：“想什么呢。”声音低得像浸了温水的大提琴。
林小婉反手勾住他手腕，把脸贴在他胸口。
洗过澡的体温混着他身上的松木香，让她想起今早他替她系链子时，指腹蹭过她耳垂的触感。
“你妈最近常来别墅，”她闷声说，“是不是商量着把我送精神病院？”
怀中的人突然绷紧的肌肉比任何回答都管用。
林小婉抬头，看见他喉结动了动：“谁告诉你的？”
“秘密。”她眨眨眼，指甲轻轻掐他掌心——那是她今早翻顾夫人手包时，从鳄鱼皮钱包里抽走的便签纸，上面“顾氏精神科特护病房”几个字还带着香水味呢。
顾承渊盯着她亮晶晶的眼睛，突然弯腰把人打横抱起。
林小婉惊呼一声环住他脖子，浴袍带子“刷”地滑到肘弯。
他把她放在床上，扯过空调被裹成茧：“孙姨送了下午茶，喝不完不许睡。”
话音刚落，敲门声就响了。
孙老太太端着青瓷盘进来，盘里的桂花糕还冒着热气。
林小婉眼尖看见她袖口里露出半截SIM卡，手指在桌下敲了三下——这是她们上周对的暗号，“有重要信息”。
孙老太太把茶盏往她手边推，指腹在杯底蹭了蹭：“小姐，这是新到的明前龙井。”转身时，袖口里的SIM卡“叮”地掉进她茶托。
等孙老太太关门离开，林小婉借口去厨房拿蜂蜜，把SIM卡塞进备用手机。
输入顾夫人的邮箱密码——还是三年前参加顾氏慈善晚会时，那女人醉醺醺在她耳边说的“我生日是1968年5月18日，全世界都该记得”。
邮件列表里最新的一封让她瞳孔骤缩。
发件人吴东升，标题“人格分裂症治疗协议草案”，附件里是她的“病历”：“患者林小晚（注：替身本名）有严重臆想症，需强制入院治疗……”
“好个偷天换日。”她捏着手机笑出声，把邮件转发到自己匿名账户，又原样把SIM卡塞回茶托。
等回到客厅，顾承渊正拿着她的浴袍皱眉：“怎么总不穿好？”
“顾总管得比我妈还宽。”她晃着他的手腕坐进他怀里，夹了块桂花糕塞进他嘴里，“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样子吗？”
“嗯？”顾承渊含着甜腻的糕点，被她突然凑近的呼吸弄得耳尖发烫。
“生气的时候。”她指尖戳他紧绷的下颌线，“像今天早上，听说吴东升用了蝴蝶鳞粉时，你眼睛都红了。”她凑到他耳边，“那时候你不是顾氏总裁，是顾承渊。”
客厅的水晶灯在头顶晃着，顾承渊望着她眼底跳动的光，喉结动了动。
他握住她夹着桂花糕的手，放在自己心口：“这里，从来都是顾承渊。”
夜色渐深时，门铃响得像催命。
林小婉正在给顾承渊熨衬衫——虽然他说管家会做，但她偏要亲手，看着他西装上沾点自己的香水味才高兴。
开门的是吴东升，身后跟着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白大褂口袋里插着钢笔。
“林小姐，顾夫人担心您最近精神状态……”
“吴律师来得正好。”林小婉把熨好的衬衫挂进衣橱，转身时己经换了身藕荷色连衣裙，“我今早刚做了全身体检。”她从茶几底下抽出个牛皮纸袋，“脑电波、激素水平、心理评估，全都在这儿。”
医生翻到最后一页时，镜片后的瞳孔猛地收缩。
林小婉歪头看他：“医生怎么了？是我太健康让您失望了？”
“没、没有。”医生手忙脚乱合起报告，“顾夫人那边我会如实汇报。”
吴东升脸色铁青，拽着医生就要走。
林小婉“哎呀”一声弯腰，再首起时，掌心多了本黑色笔记本——刚才医生弯腰捡钢笔时，从他口袋滑出来的。
“医生落东西了。”她扬了扬本子，封面上烫金的“顾氏医疗集团”几个字在灯光下刺得人眼疼。
吴东升的喉结动了动，扯着医生快步离开。
门“砰”地关上时，林小婉听见院外传来细细的猫叫，像根羽毛扫过心尖。
她把笔记本塞进沙发缝，转身正撞进顾承渊怀里。
“怎么了？”他摸着她发烫的耳尖。
“好像有猫在叫。”她踮脚亲了亲他下巴，“明天让孙姨买些猫罐头吧。”
窗外，月光漫过爬满蔷薇的围墙。
不远处的灌木丛里，一个穿白色T恤的男人正蹲在地上，举着手机照来照去：“咪咪？你跑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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