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纱帘漏进卧室时，林小婉正对着穿衣镜用发梳挑开后颈碎发。
指尖刚触到那点凸起，她便想起昨夜顾承渊捏着窃听器的模样——像捏着颗随时会炸的雷。
"还真留了个尾巴。"她对着镜子挑眉，指甲轻轻一抠，半枚米粒大小的金属片粘在指腹上。
表面还带着体温，显然是昨夜被扯断的残件。
林小婉盯着它看了两秒，突然笑出声，把它塞进珍珠发夹的夹层里。
反正顾承渊说要查是谁放的，她不如先替对方保管着——万一哪天用得上呢？
"早餐在桌上。"
身后传来低哑的男声，林小婉转身时正撞进顾承渊怀里。
他穿着深灰条纹衬衫，第三颗纽扣松着，露出锁骨处若隐若现的青筋。
床头柜上的银质托盘里，黑森林蛋糕的奶油正泛着温柔的光泽，旁边那杯热牛奶还在冒热气。
"顾总今天转性了？"她踮脚戳了戳蛋糕上的樱桃，"昨天还说我冒险，今天就投喂甜食？"
"你昨晚说的首播。"顾承渊抽走她手里的樱桃，"我没看错人。"他把牛奶推到她面前，玻璃杯壁上的水珠顺着指缝滑进她掌心，"但这次，我会亲自看着你。"
林小婉垂眸喝牛奶，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似的阴影。
牛奶甜得发腻，像顾承渊此刻的语气——明明是威胁，偏要裹着糖衣。
她余光瞥见他喉结滚动，突然伸手扯他领带："顾总这是要当我的人形监控？"
"总比某些人半夜被塞窃听器强。"顾承渊抓住她作乱的手，指腹蹭过她后颈那片被窃听器磨红的皮肤，声音低了两度，"我去公司，孙姨会送午餐。"
他转身时，林小婉瞥见他西装内袋露出半截文件袋，边角印着"顾氏集团紧急会议"的烫金logo。
等门"咔嗒"锁上，她才弯腰从床底摸出个铁盒——里面装着孙老太太昨晚塞给她的竹编菜篮，篮底压着张皱巴巴的纸条："三楼书房有密室"。
十点整，林小婉抱着换洗衣物晃上三楼。
钱峰的脚步声在楼下"哒哒"响着，她数到第三声时，突然弯腰假装捡发圈。
监控摄像头的红点在墙角闪了闪，她余光扫到它转向窗外，立刻踮脚推开书房虚掩的门。
檀木书柜后有面铜镜，林小婉记得顾承渊提过这是他奶奶的陪嫁。
她指尖沿着镜框纹路摸索，在左下角摸到个凸起的云纹，用力一按——"咔"的轻响里，书柜缓缓向两侧分开。
密室不大，墙上挂着幅褪色的全家福，照片里的顾承渊才七八岁，抱着只黑猫瞪镜头。
但最吸引她的是桌上那本牛皮纸封面的账本，翻开第一页，"2003年3月15日 晨光医院 500万"的字迹刺得她眼睛发疼——这不正是她昨晚提到的王院长？
"还有这个。"她抽出血色封皮的文件，"顾氏集团遗嘱"几个字让她心跳漏了一拍。
泛黄的纸页上，顾老爷子的签名龙飞凤舞，最后一条写着："若顾承渊无合法配偶，顾氏继承权移交顾明远（顾叔叔本名）"。
"咔——"
门锁转动声惊得林小婉手一抖，账本"啪"地合上。
她迅速把东西塞回原位，转身时正撞进顾承渊怀里。
他西装裤蹭过她小腿，带着外面的凉意："找我小时候的照片？"
"顾总小时候明明挺可爱。"她指了指墙上的全家福，"抱着猫瞪人的样子，和现在一模一样。"
顾承渊盯着她泛红的耳尖，突然伸手摸她后颈。
林小婉僵住，却听他低笑："密室的机关，是我奶奶教我的。"他退后半步，目光扫过她藏在身后的手——指缝里还夹着半片从账本上蹭下来的碎纸片，"下次别自己乱闯。"
下午三点，林小婉抱着晾衣篮晃到阳台。
她故意哼着跑调的《最炫民族风》，把白衬衫抖得哗哗响。
对面写字楼二十三层的窗户闪过一道反光，她低头扯了扯嘴角——吴东升的望远镜，她早注意到三天了。
"太阳这么大，该给吴律师降降温。"她从口袋里摸出块小圆镜，别在晾衣绳上。
阳光折射过去，对面窗户的玻璃立刻亮起刺目的光斑。
林小婉又摸出口红，在窗玻璃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X"——这是给孙老太太的暗号，昨晚她们约好，有情况就用这个标记。
"叮铃——"
手机震动传来顾承渊的消息："花园等你。"
林小婉把晾衣篮往地上一扔，踩着拖鞋跑下楼。
顾承渊站在月季丛边，西装换成了休闲的白衬衫，袖口卷到小臂，正逗弄着停在指尖的蝴蝶。
"顾总这是转行当花匠了？"她凑过去，突然眯起眼，"这蝴蝶翅膀上的粉末......"她捏起一片闪着蓝光的鳞粉，"和吴东升今天穿的西装衬里材质一样。"
顾承渊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记得今早吴东升汇报财务时，确实穿了件宝蓝色暗纹西装——这种特殊鳞粉是顾氏用来追踪内鬼的标记，没想到被对方反用了。
"看来有人等不及了。"林小婉把鳞粉吹向风里，"你爷爷是不是打算让吴东升申请紧急财产冻结？"
顾承渊没说话，只是握住她的手。
风掀起她的裙摆，露出脚踝处若隐若现的红绳——那是他上周在寺庙求的，说能保平安。
可此刻他却低头，在她唇上落下个轻吻。
"顾总......"
林小婉刚开口，就觉后颈一凉。
顾承渊的手指在她发间穿梭，像是在系发带，却多了丝金属的触感。
等他退开，她才摸到颈间多了条细链子，薄得几乎贴在皮肤上。
"新的项圈。"顾承渊替她理了理碎发，"比上次更隐秘。"
"顾总这是怕我跑了？"她故意挑眉，指尖却悄悄勾住链子——凉丝丝的，贴着皮肤像道无形的锁。
傍晚洗澡时，林小婉解开发夹。
珍珠发夹里的窃听器残件"叮"地掉在洗手台上，她弯腰去捡，指尖却碰到颈间的链子。
链子内侧有个凸起的小方块，她用指甲轻轻一抠——竟是枚微型电池，还带着余温。
热水淋在肩头时，林小婉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
项圈、窃听器、密室里的账本......这些东西像团乱麻，可她偏要一根一根理清楚。
"顾承渊啊顾承渊。"她对着蒸腾的雾气呢喃，"你藏的这些宝贝，我迟早要一件件翻出来。"
水珠顺着颈间的链子滑进锁骨，那枚微型电池在水下闪了闪，像颗蓄势待发的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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