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前的汉白玉阶被晨露浸得发亮。卫枝抬手正了正冠冕——今日这顶新制的女帝冠，比往常轻了三分。
"陛下。"
萧烬渊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今日未着官服，一袭玄色劲装衬得肩线如剑，腰间却悬着那枚她亲手所赐的青铜虎符。卫枝望着铜镜里映出的身影，安心了许多。
"怕么？"
他忽然伸手，指尖在她后颈处轻轻一勾。束冠的丝带应声而松，如瀑青丝霎时泻落肩头。卫枝惊呼半声，却见他己单膝跪地，将一支金凤步摇插入她发间。
"别怕，臣在。"
殿门轰然洞开。天光如瀑，泼在卫枝逶迤的裙裾上。那件改制过的龙袍裁去了宽袖，腰封收得极紧，下摆却铺展如山河万里。朝臣们的抽气声浪般涌来，她看见赵阔手中的笏板"啪嗒"落地。
"女子...真是女子..."
老丞相的白须剧烈颤抖，却在对上她目光时突然噤声。卫枝缓步向前，发间金凤振翅欲飞。
"众卿。"
她的声音清越如碎玉。阶下立刻跪倒一片，白欣酒一袭素衣立在最末，眼中噙着泪光。脸上均是欣慰和开心。卫枝冲她微微颔首，袖中密旨的蜡封在掌心微微发烫。
"臣萧烬渊，参见女皇陛下"
呼声渐起。萧烬渊不知何时己跪地。满朝文武顿时分为两派——以老丞相为首的守旧派面如土色，而年轻臣子们眼中己燃起炽热的光。
"女子为帝，牝鸡司晨！"赵阔突然嘶吼。
卫枝尚未开口，萧烬渊的剑己出鞘三寸。寒光映亮他黑漆漆的眼睛。
"先帝曾有秘旨"
他抖开一卷泛黄的圣旨。先帝朱印如血，赫然写着"吾女卫枝，惊世之才，堪当大任"。赵阔踉跄后退，撞翻了记录女帝新政的檀木架——减赋税、兴女学、开运河的奏章雪片般纷扬落下。
"陛下！"
白欣酒突然跪行上前，双手奉上一卷万民伞。伞面缀满粗布条，每一条都写着村落名字与"女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卫枝指尖抚过那些歪斜的字迹，忽然记起微服私访时，那个用芦秆在沙地上写"女子也能读书吗"的小女孩。
朝议持续到日暮。当最后一位老臣颤巍巍跪下称臣时，萧烬渊的手悄悄环上她的腰。卫枝没有躲开，任凭他指尖的热度透过层层礼服，烙在肌肤最敏感的那处。
"陛下该考虑立后了。"
晚宴上，新任礼部尚书醉醺醺地谏言。卫枝正抿着的葡萄酿突然呛在喉间。萧烬渊在案下捏住她的手指，力道大得几乎算得上惩戒。
"臣认为张大人——"
他起身时带翻银箸，清脆的撞击声里，卫枝看清他眼底翻涌的暗色。
"摄政王醉了。"
她急急打断，却在桌帷遮掩下，反手在他腰间重重一拧。
“此事容后再议，众爱卿随意，朕还有要事。”
觥筹交错中，谁也没看见年轻女帝绯红的耳尖，以及摄政王袖中那封写着"愿为君后"的洒金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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