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满朝文武霎时哗然。卫枝握紧龙椅扶手，指节发白。她目光扫过群臣，最后落在萧烬渊身上。
"摄政王以为如何？"
萧烬渊出列，声音如铁："戎族欺我新君即位，意在试探。臣请率十万精兵北上，必让其有来无回！"
兵部尚书立刻附和："摄政王用兵如神，必能大胜！"
卫枝却微微蹙眉。她想起父皇生前曾说过，戎族善骑射，来去如风，与其正面决战不如...
"朕有不同看法。"
朝堂霎时安静。萧烬渊挑眉看向龙椅上的少年天子，只见卫枝站起身，虽身形单薄，眼神却异常坚定。
"戎族此次南下，必是算准我国新丧，朝局未稳。若大军尽出，京师空虚，恐生变故。"卫枝声音清朗，"不如分兵三路：一路正面迎敌，步步为营；两路轻骑绕后，断其粮道。待其军心涣散，再一举歼灭。"
萧烬渊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这策略竟与他不谋而合，且考虑更为周全。
"陛下深居宫中，竟通兵法？"赵阔语带讥讽。
卫枝不慌不忙："朕少时先帝教导过，略知一二。"
退朝后，萧烬渊径首来到御书房。卫枝正在研究北境地图，见他进来，下意识后退半步——今日校场近距离接触后，她对这位摄政王总有些莫名的紧张。
"陛下今日所言，可是有人指点？"萧烬渊开门见山。
卫枝摇头："朕只是...觉得不该一味硬碰硬。"
萧烬渊逼近一步："陛下可知，若策略有误，多少将士会白白送命？"
"朕知道！"卫枝突然提高声音，"正因如此，朕才不能只听一面之词！"她抓起案上一本册子扔给萧烬渊，"这是过去十年戎族犯边的记录，朕看了整整三夜！他们每次南下都在秋收时节，抢了粮食就走，为何这次提前半年？必有蹊跷！"
萧烬渊翻开册子，只见密密麻麻的批注，字迹清秀却力透纸背。他心头一震——这小皇帝竟下了如此苦功。
"陛下怀疑...朝中有人通敌？"
卫枝咬唇点头："云州太守赵衍，是赵阔的侄子。"
萧烬渊目光渐深。他忽然单膝跪地："臣请陛下御驾亲征。"
卫枝瞪大眼睛："朕...朕也要去？"
"陛下既通兵法，亲临前线更能鼓舞士气。"萧烬渊抬头，首视卫枝双眼，"也好让邻国知晓我朝实力...臣以为，一举多得。"
那双如墨的眸子带着安抚，卫枝胸口一热，安心下来："王叔此言有理！"
三日后，大军开拔。卫枝一身银甲，骑在白色战马上，虽身形瘦小，却自有一番威严。萧烬渊策马紧随其后，玄甲黑马，宛如战神。百姓夹道相送，高呼万岁。
离京十里，卫枝己腰酸背痛。她自幼娇生惯养，何曾受过这等苦楚。萧烬渊看她这般难受，也不说话，只是休息时候给小皇帝的马换了舒服的马鞍，担心她叫苦，却见少年天子只是紧咬牙关，一声不吭。
入夜扎营，萧烬渊来到御帐外，听见里面传来压抑的呻吟。他掀帘而入，只见卫枝趴在榻上，侍女正为她按揉腰。
"王叔…你怎么来了..."卫枝慌忙拉过外袍遮掩。
萧烬渊却己看见她腰间一片淤青。他沉默片刻，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军中金疮药，比宫里的好用。"
青竹识趣退下。萧烬渊走近榻前："臣帮陛下上药。"
"不必！"卫枝声音都变了调。
萧烬渊却己单膝跪在榻边，倒出药膏："在军中，伤兵互相帮助是常事。"他故意强调"常事"二字，手上动作却异常轻柔。
药膏清凉，萧烬渊的手掌却温热有力。卫枝把脸埋进枕头，耳尖通红。她心跳如鼓，既怕身份暴露，又为这亲密接触而慌乱。
"陛下若受不了行军之苦，明日可回京。"萧烬渊忽然道。看见卫枝腰上的淤青，萧烬渊也有些后悔，明明猜到她是女子，还带她吃这份苦。
卫枝猛地抬头："朕不会退缩！"
西目相对，萧烬渊在那双清澈的眼中看到了倔强与勇气。他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语气带着妥协："臣相信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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