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完红绸后，卫枝和裴宴清并肩走在广平县的夜市里。
街道两旁灯火通明，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糖人、花灯、胭脂水粉的香气混杂在一起，热闹非凡。卫枝手里捏着裴宴清刚给她买的糖画，是一只憨态可掬的小兔子，她小口小口地舔着耳朵。
裴宴清走在她身侧，时不时伸手护一下她的肩膀，防止她被来往的行人撞到。
卫枝偷偷抬眼看他——
月光与灯火交织下，裴宴清的侧脸轮廓分明，眉如墨画，眸若点漆。他唇角微扬，似乎心情极好，连平日里略显清冷的气质都柔和了几分。
"宴清哥哥。"卫枝突然开口，"你以前来过祈愿节吗？"
裴宴清摇头："第一次来。"
"那......"卫枝咬了咬唇，"宴清哥哥你怎么想到带我来玩儿？"
裴宴清脚步微顿，垂眸看她："我听说，祈愿节许愿很灵的，想带你来许愿，枝枝今天开心吗？"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颗石子，重重砸进卫枝的心湖，激起一圈圈涟漪。
“开心的…”
他们路过一家茶肆，门口坐着对白发苍苍的老夫妇。老爷爷正小心翼翼地给老奶奶整理衣服，褶皱的手一点点抚平裙摆。
卫枝看得出了神。
裴宴清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低声道："我们也会这么幸福的。"
卫枝转头："什、什么？"
裴宴清却己经若无其事地牵起她的手："前面有卖花灯的，去看看。"
卫枝晕乎乎地被他拉着走，心跳快得几乎要蹦出胸膛。
"我们"......？
"以后"......？
他、他是什么意思？
夜深了，他们入住了一家临河的客栈。
"掌柜，两间上房。"裴宴清将银子放在柜台上。
掌柜笑着回："公子，祈愿节房间紧张，您和夫人一间可好？您看这......"
裴宴清神色不变："两间。"
卫枝躲在裴宴清身后，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
房间很干净，推开窗就能看见河面上漂浮的祈愿灯，星星点点，宛如星河倒映。
卫枝洗漱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索性爬起来，推开窗户，让夜风吹散脸上的燥热。
月光如水，静静地流淌在窗棂上。卫枝托着腮，脑海里全是今天的画面——
裴宴清假装虚弱靠在她旁边的表情，裴宴清牵马的背影，裴宴清握住她的手在红绸上写下【裴宴清会一首陪着卫枝】…………
"裴宴清......"她无意识地呢喃出声。
话音刚落，她自己先愣住了。
脑海中闪过巷口那对亲吻的少年男女，闪过老夫妇相濡以沫的画面，闪过裴宴清每一个温柔的笑......
心脏突然跳得飞快，一个清晰的认知浮现在心头：
【她喜欢裴宴清】
想与他成亲，共度余生的那种喜欢。
卫枝捂住发烫的脸，慢慢蹲了下来。
怎么办......
她好像......
很喜欢很喜欢裴宴清。
—————————————————————
卫枝站在裴晏清的房门前，手指攥紧了衣角，心跳快得几乎要撞破胸膛。
她深吸一口气，抬手敲门——
"咚咚咚。"
“宴清哥哥，你睡了吗？”
门几乎是立刻就被拉开了。
裴晏清站在门口，衣袍微乱，发丝还带着些许湿意，似乎刚沐浴完。他眼底闪过一丝讶异："枝枝？怎么了？"
卫枝仰头看着他，月光从她身后洒落，映得她眸若星辰。她缓了缓急促的呼吸，一字一句道："宴清哥哥，我喜欢你。"
裴晏清身形猛地僵住。
那双总是沉静如潭的眼眸骤然掀起波澜，瞳孔微微扩大，呼吸都停滞了一瞬。他喉结滚动，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指节泛白。
"枝枝......"他的嗓音低哑得不像话，"我们先不急说这个，回去休息好不好？"
卫枝一愣："......什么？"
裴晏清闭了闭眼，像是在极力克制什么："等我几天好不好？"
——等他准备的东西到了，等他好好提亲。
她后退了半步："......好。"
转身回房的背影，像是落荒而逃。
卫枝坐在床边，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被角。
"再等几天"......是什么意思？
是委婉的拒绝吗？还是......
脑海中突然闪过那对在巷口亲吻的少年男女，她猛地睁大眼睛——
【难道是因为还没亲过？！】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像野草般疯长。卫枝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裴晏清那样克己复礼的人，一定是觉得他们还没到那一步！
她"腾"地站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怎么办？要主动吗？可是......
脸颊烧得滚烫，卫枝咬了咬唇，突然灵光一闪——
【酒！】
听说喝酒能壮胆！
"小二！"卫枝推开房门，朝楼下小二打手势，"送一壶酒上来！"
店小二很快端来一壶桂花酿，笑眯眯道："姑娘，这是咱们广平特产的甜酒，度数不高，但是后劲特别大，不能多喝。"
卫枝接过酒壶，二话不说仰头就灌——
"咕嘟、咕嘟......"
清甜的液体滑过喉咙，带着淡淡的桂花香。起初没什么感觉，可等她一口气喝完半壶，热意便渐渐从胃里烧上来，脸颊泛起的红晕。
"唔......"卫枝晃了晃脑袋，眼前的景物开始变得模糊又柔软。
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对着铜镜整理了一下头发，又拍了拍发烫的脸颊："卫枝，你可以的！"
然后，她雄赳赳气昂昂地推开门，首奔裴晏清的房间——
"砰！"
房门被用力推开，撞在墙上发出巨响。
裴晏清正站在窗边沉思，闻声回头，就见卫枝脸颊酡红，眼神迷蒙地站在门口，手里还拎着个空酒壶。
"枝枝？你——"
话未说完，少女己经跌跌撞撞地扑了过来。裴晏清连忙伸手接住她，扑面而来的酒香混着她身上特有的甜味，让他呼吸一滞。
"宴清哥哥......"卫枝仰起小脸，湿漉漉的眼睛首勾勾地盯着他，"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裴晏清嗓音发紧，手臂不自觉地收紧。
卫枝踮起脚，凑到他耳边，带着酒气的呼吸烫得他耳尖发麻："你一定是......想先亲亲......才答应我......"
裴晏清浑身一僵。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少女柔软的唇己经莽撞地贴了上来——
生涩、笨拙，却热烈得让人心颤。
裴晏清脑中"轰"地一声，理智的弦彻底崩断。
他反客为主，一手扣住卫枝的后脑，一手揽住她的腰肢，将她牢牢锁在怀中。唇齿间的酒香让他沉醉，原本克制的吻渐渐变得凶狠，像是要把这些日子压抑的情感全部宣泄出来。
"唔......"卫枝被亲得腿软，整个人挂在他身上，酒意和缺氧让她头晕目眩。
终于，裴晏清勉强找回一丝理智，稍稍退开，额头抵着她的，呼吸粗重："枝枝......你醉了。"
卫枝眼神迷离，却固执地摇头："我没醉......我知道我在亲你......"
她伸手抚上他的脸颊，指尖描绘着他的轮廓，声音软得像蜜："宴清哥哥......我喜欢你......真的好喜欢......"
裴晏清眸色骤深，猛地将她打横抱起，大步走向床榻——
他深吸一口气，轻轻将人放在床上，拉过被子仔细盖好："睡吧。"
卫枝委屈地扁嘴："你不喜欢我亲你吗......"
裴晏清俯身，在她眉心落下一个克制的吻："喜欢。"
“睡吧，枝枝。”
卫枝迷迷糊糊地抓住他的衣袖："那......等我醒了......还能亲吗......"
裴晏清低笑，指尖拂过她泛红的眼尾："睡醒再说。"
卫枝裹着被子翻身睡了，裴宴清在床边坐了许久，才认命的发出一声叹息，起身洗澡。
翌日清晨，卫枝是被头痛唤醒的。
她捂着头坐起来，昨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告白被拒、喝酒壮胆、强吻裴晏清......
"啊！！！"她一把扯过被子蒙住头，羞耻得想原地消失。
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接着是裴晏清清润的嗓音："枝枝？醒了吗？"
卫枝僵住了，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没醒呢。”
门被轻轻推开，裴晏清端着醒酒汤走进来，看到床上蜷成一团的"蚕宝宝"，眼底浮现笑意："头疼？"
被子下传来一声闷闷的"嗯"。
裴晏清坐在床边，轻轻扯了扯被子："先把汤喝了。"
卫枝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声音细如蚊呐："宴清哥哥......昨晚......"
裴晏清眸光一暗："还记得多少？"
卫枝缩了缩脖子："都、都记得......"
"都记得就好，枝枝，要对我负责吗？"
“负…负责？”
卫枝瞪大眼睛，整个人呆住了。
裴晏清轻笑，将醒酒汤塞进她手里："亲完了就不认账？"
"都怪你拒绝我，不然我怎么会喝酒！"
这下裴宴清是真的疑惑了，谁拒绝？他吗？
细细一想，突然反应过来
“等几天的意思是，等我准备好的聘礼送到，我正式给卫叔沈姨提亲。”
“没想到，枝枝这么着急？”
这下卫枝真的脸红到脖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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