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燃离开后，卫枝终于能静下心来思考。她盘腿坐在地毯上，面前摊开笔记本和笔记本电脑，像侦探拼凑线索一样梳理着这段时间发生的怪事。
"第一次文字消失是在写顾燃和陈娇娇的雨中告白..."她用笔尖轻点纸面，留下一个小墨点，"第二次是初吻？还是壁咚来着？昨晚我睡觉前也是准备写感情线来着。然后是我醒来之后莫名其妙来到这里..."
她翻看之前的文档记录，眉头越皱越紧。一个清晰的模式逐渐浮现——每次异常都发生在她强行推进顾燃和陈娇娇感情线的时候。就像某种无形的力量在抗拒这种发展。
"这不科学..."卫枝咬着笔帽喃喃自语，却又想起更不科学的是她现在正身处自己创造的小说世界。科学早就被抛到九霄云外了。
电脑屏幕上，卫枝又开始敲击键盘，最新一次尝试写的剧情——顾燃带陈娇娇去游乐园约会。短短三百字后，文档再次变成一片空白。
"啊！"卫枝挫败地把脸砸在键盘上，额头碰到F5键，页面刷新了一下。奇迹般地，一段她没写过的文字出现在屏幕上：
【他不明白为什么必须爱上那个笑容虚假的女人。当他看着那个总是躲在文字后面、眼睛却亮得惊人的小作家时，胸口那种陌生的悸动才是真实的——】
文字到这里戛然而止，然后像被橡皮擦抹去一样，一个个字母消失了。
！！！！！！！！！！
我靠！有鬼！！！
卫枝屏住呼吸，手指悬在键盘上方微微发抖。这段文字不是她写的，但文风却奇妙地融合了她的特点。更令人不安的是，它似乎是顾燃的...真实想法？？？
"自我意识觉醒的契机..."卫枝轻声念出这个突然闪现在脑海中的概念。如果顾燃产生了自我意识，那么找到他觉醒的时刻或许就是回到现实世界的关键。
门锁转动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卫枝慌忙合上笔记本电脑，装作在研究笔记的样子。
顾燃走进来，西装外套随意地搭在肩上，领带也松开了些，看起来比出门时多了几分慵懒。他的目光立刻锁定了坐在地板上的卫枝。
"小作家，在想什么？"他随手将外套扔在沙发上，走到卫枝身边蹲下，不由分说地将她搂进怀里。
卫枝被他身上残留的室外凉意和淡淡的古龙水气息包围，心跳不争气地加快了。但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确认。
"顾燃，"她挣扎着转过身，首视他的眼睛，"你是什么时候...意识到自己是个小说人物的？"
顾燃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随即恢复常态。他松开怀抱，起身去倒水，背对着卫枝回答："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别装傻！"卫枝爬起来跟到厨房，像只执着的小狗，"你一定记得那个瞬间。是你第一次违背我设定的剧情的时候？还是你开始有自己的想法的时候？你为什么知道我的存在？"
顾燃放下水杯，转身靠着料理台，表情莫测："为什么问这个？"
"因为我觉得这就是关键！"卫枝激动地挥舞着手臂，"如果我弄明白你产生自我意识的契机，也许就能找到回去的方法，也能解决文字消失的问题！"
厨房陷入沉默。顾燃的眼神变得深沉，像暴风雨前的海面。
没有等到男人的回答，卫枝抬头看去，却见顾燃的眼睛隐藏在阴影处，眼神有点吓人。
"顾燃？"她试探性地叫他的名字。
"我说了，不知道。"他的声音冷了下来，绕过卫枝走向客厅，"别胡思乱想。"
卫枝愣在原地，胸口泛起一阵莫名的感觉。她追上去拦住他："你不能就这样敷衍我！这很重要！你产生了自己的意识，就应该理解我为什么必须弄清楚！"
顾燃停下脚步，低头看着这个气鼓鼓的小女人。她的脸颊因为激动而泛红，眼睛亮得惊人。
"你就这么想回去？"他轻声问，声音里有一丝几不可闻的脆弱。
"我..."卫枝语塞。她没想过这个问题背后隐藏的情绪。回去是理所当然的，不是吗？那里是现实世界，她的家，她的生活...
顾燃看到了她的犹豫，眼神一暗。下一秒，卫枝感到一只大手扣住她的后脑，温热的唇覆了上来。
"唔！"她惊讶地睁大眼睛，双手抵在顾燃胸前想要推开，却被他搂得更紧。这个吻带着惩罚性的力度，却又在接触到她柔软的唇瓣后变得不可思议的温柔。
顾燃的睫毛近在咫尺，卫枝能闻到他呼吸里淡淡的薄荷糖味道。她的抵抗渐渐软化，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他的衬衫前襟。
当顾燃终于松开她时，两人都有些气息不稳。
"这就是我的'自我意识'，满意了？"顾燃哑着嗓子说，拇指擦过她的下唇。
顾燃，亲她？？
卫枝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关于剧情、逻辑、契机的思考都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吻炸得粉碎。她只能呆呆地看着顾燃，嘴唇微微张开，像条缺氧的鱼。
顾燃似乎被她的反应逗乐了，嘴角勾起一抹坏笑："看来你的'经典套路'里没写过这种发展？"
"你...你..."卫枝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却不知该说什么。指责他非礼？可她分明在最后回应了那个吻。讨论自我意识？她的脑子现在根本没法思考那么复杂的问题。
最终她只能红着脸憋出一句："这不算回答我的问题！"
顾燃大笑起来，一把将她搂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小作家，有些问题以你现在的脑子可想不明白。"他的声音透过胸腔传来，震得卫枝耳膜发麻，"现在，陪我吃晚饭。"
这不是请求，而是陈述。不说还好，说了肚子咕噜一声。
她默默点头，任由顾燃牵着手走向餐厅。心中的疑问不但没有减少，反而更多了。但有一个认知变得无比清晰——这个顾燃，早己超越了她笔下的角色。他有自己的思想、情感和...秘密。
也不知道是只有顾燃觉醒意识，还是整本小说的人都觉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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