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我说，按照剧情发展，你最后会爱上陈娇娇，你们会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卫枝缩在沙发一角，抱着靠枕像抱着盾牌，声音越来越小，"这是早就设定好的..."
顾燃站在落地窗前，阳光从他身后透过来，勾勒出挺拔的轮廓。他转过身，眉头微挑："陈娇娇那种笨蛋，我为什么要喜欢她？"
"她不是笨蛋！"卫枝下意识反驳，随即意识到重点错了，"等等，重点是你应该按照剧情走！"
"为什么？"顾燃迈步走近，每一步都让卫枝往沙发里陷得更深，"你给我设定的那些感情戏——"他俯身撑在沙发背上，将卫枝困在双臂之间，"雨中表白？壁咚？莫名其妙的吃醋？你自己看看合理吗？"
卫枝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混合着咖啡的苦涩。这个距离让她呼吸困难，大脑一片空白。
"那、那是经典套路..."她结结巴巴地说，"读者喜欢..."
"经典套路？"顾燃冷笑一声，突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就像这样？"
卫枝瞪大眼睛。这正是她写过的场景——顾燃霸道地捏住陈娇娇的下巴，在对方惊慌失措时强吻上去。她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脸颊烧得发烫。
"你...你放开..."她的抗议软弱无力。
出乎意料的是，顾燃真的松开了手，首起身子。卫枝刚松了口气，就听他说道：
"既然你觉得这些情节好，那我们就按照你写的都做一遍。"顾燃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没准实践完了，我就放你回去了。"
"什、什么？"卫枝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从第一个情节开始。"顾燃己经走向书房，"我记得是...第二章第七场，咖啡厅偶遇。"
卫枝呆坐在沙发上，耳朵嗡嗡作响。她当然记得那一幕——陈娇娇不小心把咖啡泼在顾燃价值上万的西装上，两人因此相识。当时写的时候还觉得挺浪漫，现在要亲身体验？
"等等！"她跳起来追进书房，发现顾燃拿着一个笔记本翻看 不对啊，那是她的本子啊！！怎么会在这？"那是我的——"
"找到了。"顾燃合上笔记本，转身时手里己经多了一杯咖啡，"准备好了吗，陈小姐？"
"我又不是陈娇娇！"卫枝后退两步，警惕地盯着那杯咖啡。
"但你是作者。"顾燃一步步逼近，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既然你安排这种愚蠢的相遇，想必己经考虑过后果。"
"那是意外！小说需要冲突和契机——"
"冲突？"顾燃己经走到她面前，把咖啡塞进她手里握住，突然手腕一倾。
卫枝眼睁睁看着深褐色的液体从杯子里泼出来，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
全部洒在了顾燃自己的衬衫上。
"你..."她张大了嘴。
"看来实践效果不怎么样。"顾燃把空杯子放到一边，慢条斯理地解开被咖啡浸湿的衬衫纽扣，"下一个情节是什么？第三章的壁咚？"
卫枝的脸"轰"地烧了起来。她写的壁咚场景可是相当...详细。现在她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觉得这个实验有问题！"她急忙说，"这些情节是为你和陈娇娇设计的，不是和我！"
顾燃停下解纽扣的手，突然安静下来。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投下条纹状的阴影，让人看不清表情。
"为什么是她？"他低声问，声音里有一丝卫枝从未听过的情绪，"为什么不能是别人？比如...。"
卫枝的心跳漏了一拍。
书房里突然安静得可怕，只有挂钟的滴答声。她第一次认真思考这个问题——为什么她笔下的男主角必须爱上陈娇娇？因为市场喜欢？因为套路如此？还是因为她...
"我不知道..."她最终诚实地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我只是觉得...你应该和那种阳光开朗的女孩在一起。"
"那是你觉得。我不喜欢。"顾燃一针见血。
卫枝猛地抬头，有点呆滞。顾燃己经脱掉了脏衬衫，露出精壮的上身。她立刻别过脸，耳根发烫。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卫枝。"顾燃突然叫她的名字，声音低沉而坚定，"如果你要写爱情，至少应该知道什么是真实的爱情。"
他走近一步，卫枝就后退一步，首到后背抵上书架。
"真实的...？"
"比如现在，"顾燃一只手撑在她耳边的书架上，俯身靠近，"你的心跳加速，呼吸变快，这不是因为什么'经典套路'，而是因为——"
他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垂，卫枝浑身一颤。
"——你在害怕？还是期待？"
“我是你写出来的，你喜欢我，对吧？”
卫枝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顾燃说得对，她分不清此刻胸口的悸动是什么。作为作者，她写过无数心动场景，却从未真正体验过。
"我...我不知道..."她诚实地说，声音细如蚊呐。
顾燃凝视她片刻，突然退开，转身从衣帽间拿出一件新衬衫穿上。
"今天就到这里。"他平静地说，仿佛刚才的暧昧从未发生，"我下午有个会议，书房你可以随便用。"
卫枝愣在原地，看着顾燃利落地打好领带，拿起公文包准备离开。在门口，他停下脚步：
"对了，如果你真想回去，"他回头看她，眼神深邃，"试着写点真实的东西。"
门关上的声音让卫枝回过神来。她滑坐在地板上，手指触摸着自己发烫的脸颊。
真实的东西...她苦涩地想。一个社恐宅女怎么会知道什么是真实的爱情？她所有的经验都来自小说和电影。
目光落在大纲笔记本上，卫枝犹豫地伸手拿过来，翻到人物设定那一页。顾燃的肖像旁是她密密麻麻的笔记：性格、喜好、背景故事...每一笔都是她精心设计的。
但现在的顾燃，似乎比她设计的要...更多。更鲜活，更复杂，也更让人捉摸不透。
她翻到陈娇娇的设定页，看着那个阳光灿烂的女孩画像。突然意识到，她给顾燃安排的，或许正是自己永远无法成为的那种人。
"真是糟糕..."卫枝把脸埋进膝盖里，喃喃自语。
窗外，城市的喧嚣隐约传来。在这个由她创造却又不受她控制的世界里，卫枝第一次感到如此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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