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美妍血祭·典秤收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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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美妍血祭·典秤收丝

 

美妍整形诊所顶楼的窗户后,死寂如同凝固的墨。那道挑衅的刀影与白大褂身影消失无踪,只留下冰冷的窥视感和吴涯灵魂空洞处被标记的灼痛。铜钱上崭新的“典契印痕”冰凉刺骨,如同烙在心脏的债务印章。

“利息…”艾莉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寒意,琥珀色的眼眸死死盯着吴涯掌心的铜钱,仿佛要看穿那印痕背后的冰冷算计。石敢当的虎目则在顶楼窗户与地下室的铁栅栏门之间扫视,斧身上的暗红符文不安地明灭,与铜钱的冰凉形成鲜明对峙。

“管它利息还是本金!”石敢当低吼,将巨斧指向那扭曲的地下室栅栏门,“那鬼刀玩意儿肯定钻这里面去了!先揪出来剁了再说!”他受够了这种被无形之手操控的憋闷感。

艾莉深吸一口气,压下对当铺的忌惮,罗盘指针依旧牢牢锁定地下室深处那团浓郁不散的怨念核心。“他说得对。器魇才是眼前的祸患。走!”她率先走向那散发着血腥与化学药剂混合恶臭的入口。

吴涯捂着心口,强忍灵魂被标记的异样感,紧随其后。踏入栅栏门缝隙的瞬间,一股混合着福尔马林、腐败血液和某种奇异甜香的阴冷气息扑面而来,几乎让他窒息。脚下的台阶湿滑粘腻,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某种巨大生物冰冷的内脏上。

短歌·美妍血祭

幽阶踏血入腑深,无影灯耀祭台森。

皮囊重塑刀锋冷,典秤垂芒收孽尘。

地下室远比想象中宽敞,被改造成了一个巨大、冰冷、如同某种禁忌实验室的空间。惨白的无影灯(完好无损,功率全开)将中央区域照得亮如白昼,刺目的光线与西周深沉的黑暗形成强烈反差。

中央,赫然是一座由不锈钢手术台和各种精密、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仪器组成的“祭坛”!手术台周围的地面上,用暗红发黑的粘稠液体(绝非颜料)勾勒出一个巨大、繁复、充满亵渎意味的邪异法阵!法阵的节点上,摆放着各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祭品”:一团缠绕着乌黑长发的腐烂肉块、几颗干瘪发黄的眼球、还有…一把沾满新鲜血迹的剃须刀和剪刀!

而手术台上,被束缚带死死捆住的,正是那个穿着白大褂的王医生!但他此刻的样子,足以让最勇敢的人噩梦连连!

他的白大褂被鲜血浸透,身体如同破败的玩偶般剧烈抽搐。他的脸…不,那己经不能称之为脸!皮肤被整片剥去,露出下面鲜红蠕动、筋膜血管毕现的肌肉和骨骼!更恐怖的是,他的双手!那本该执刀的手,此刻正被两股非人的力量操控着——他自己的左手死死抓住右手手腕,而他的右手,则握着一柄光洁如镜、布满搏动暗红血管纹路的手术刀(器魇本体),正以一种极其精准、稳定、却又疯狂的速度,在自己的、抽搐的“脸”上切割、雕琢、重塑!

“嗬…嗬…完美…要…完美…”王医生的喉咙里发出不成调的、混合着极致痛苦与诡异欢愉的嘶吼,浑浊的泪水混合着血水从没有眼皮的眼眶中涌出。显然,他的意志己被器魇彻底压制甚至同化,成了执行其病态“完美”执念的傀儡!他在用自己为材料,进行一场血腥的“自我雕塑”!

“它在…‘修’自己?!”石敢当看得头皮发麻,怒吼道,“疯子!给老子停下!”他抡起巨斧就要冲上手术台!

就在石敢当脚步迈出的刹那!

“嗡——!”

悬浮于王医生右手之上的手术刀魇本体猛地一震!刀身上暗红纹路爆发出刺目的血光!整个地下室弥漫的怨念瞬间沸腾!地面上那个巨大的邪异法阵如同活了过来,暗红粘液疯狂涌动!

“吼——!”

手术台周围深沉的阴影中,数个扭曲的身影猛地扑出!它们形态各异,有的肢体残缺,如同被缝合的尸块;有的皮肤布满脓包和缝合线,如同失败的实验品;还有的干脆就是一团由污血和怨念凝聚的怪物!这些都是被器魇吸引、吞噬或改造的残次“作品”,此刻成了它最忠诚的护卫,带着滔天的怨毒扑向三人!

“滚开!”石敢当狂吼,巨斧横扫,灼热的煞气红芒如同怒涛,将冲在最前面的尸块怪物劈得粉碎!艾莉双手连弹,数道金色符箭精准地洞穿脓包怪物的核心,将其净化!吴涯胸口的金色光网剧烈波动,抵御着潮水般的精神冲击,手中铜钱再次变得滚烫,发出预警的嗡鸣!

然而,这些怪物只是炮灰!真正的杀招来自手术台!

器魇操控着王医生的右手,手术刀猛地调转刀锋,并非攻击,而是快如闪电地在自己的、跳动的心脏位置轻轻一划!

“噗!”一滴粘稠如汞、散发着妖异暗金光泽的血液从心脏伤口处渗出,悬浮于刀尖之上!

“以吾心血,塑尔之形!祭!”王医生(器魇)发出非人的尖啸!刀尖上那滴暗金心血猛地炸开,化作无数细密的血丝,融入地面的邪异法阵!

“轰隆!”

整个地下室剧烈震动!法阵中央的手术台爆发出刺目的血光!束缚王医生的皮带瞬间熔断!他赤裸着被切割得支离破碎的身体,如同被无形之力提线,猛地从手术台上悬浮而起!无数粘稠的污血和暗红的怨念从法阵中涌出,疯狂地涌向他残破的躯体,试图填补、重塑!一股远比之前强大、混乱、充满毁灭气息的邪力正在飞速凝聚!器魇要强行完成最后的“蜕变”,以王医生为基,塑造一具融合了血肉与怨念的“完美”魔躯!

“阻止它!”艾莉厉喝,脸色煞白!她双手结印,罗盘悬浮于身前,金光暴涨,试图干扰法阵的能量流动!石敢当更是双目赤红,咆哮着冲破怪物的阻拦,巨斧带着开天辟地之势,狠狠劈向悬浮在半空、被污秽能量包裹的王医生(器魇核心)!

就在斧光与金光即将触及目标的瞬间!

“叮铃…”

那遥远、冰冷的风铃声,再次毫无征兆地响起!清晰得如同就在耳边!

风铃声落下的刹那,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

地下室内狂暴的能量、翻涌的污血、扑击的怪物、石敢当怒劈的巨斧、艾莉爆发的金光、甚至器魇核心那疯狂凝聚的邪力…一切都在瞬间变得极其缓慢、凝滞!

唯有光。

一道冰冷、纯粹、如同月光凝结而成的银色光束,无声无息地穿透了厚重的地表与建筑,精准无比地垂落下来,不偏不倚地笼罩了整个血腥法阵的核心区域——悬浮的王医生以及他手中紧握的手术刀魇!

这光束的形状…像极了天秤的一臂!

光束笼罩下,那沸腾的怨念、翻涌的污血、凝聚的邪力…如同暴露在绝对零度下的水汽,瞬间被冻结、凝固!器魇核心发出无声的、充满极致恐惧的尖啸,却连一丝涟漪都无法荡起!

石敢当的斧头停在半空,灼热的红芒被冰冷的银光压制得几近熄灭!艾莉的金光如同风中残烛!吴涯掌心的铜钱疯狂震动,那道“典契印痕”灼热得几乎要燃烧起来!

“不…!”艾莉看着那冰冷的秤影光束,眼中充满了不甘与愤怒。

光束中,一道模糊的、由纯粹银光勾勒出的、修长优雅的人形虚影缓缓浮现。看不清面容,只能感受到那深不见底的墨玉眼眸,平静地“注视”着被冻结的器魇核心。虚影的右手,仿佛托着一架无形的天秤。

“滋啦…”

一声只有灵魂层面才能感知的、如同纸张被撕碎的轻响。

光束中,那柄被冻结的手术刀魇本体,连同其核心处那一点最精纯的、蕴含“完美”执念的暗金光点,如同被无形的镊子剥离,瞬间化作一道细微的暗金流光,没入了虚影手中那无形的天秤之中,消失不见!

紧接着,虚影的目光似乎极其短暂地扫过了艾莉手中紧握的、封印着林素心照片的沉香木牌,又掠过石敢当那柄被压制的符文巨斧,最终…在吴涯心口那被标记的灵魂空洞处,微微一顿。

没有言语,没有情绪。虚影连同那冰冷的秤影光束,如同潮水般瞬间退去。

时间流速恢复正常!

“噗通!”王医生失去支撑的残破躯体重重摔回冰冷的手术台,瞬间断气,脸上残留着极致的痛苦与一丝诡异的…解脱?地上那巨大的邪异法阵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量,暗红粘液迅速干涸龟裂。残余的怪物护卫如同失去根基的沙雕,无声地溃散成灰。

地下室内,死寂得可怕。只剩下无影灯刺目的白光,映照着手术台上那具支离破碎的残骸,以及散落一地的恐怖“祭品”。

艾莉踉跄一步,脸色苍白如纸,死死攥着手中的沉香木牌。刚才秤影虚影扫过木牌的那一瞬,她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冰冷的、无法抗拒的意念烙印在了木牌的封印之上——那不是破坏,而是一个…标记!一个代表“己称量,待取”的烙印!

石敢当缓缓放下巨斧,斧身上的红光彻底熄灭,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量,变得异常沉重。他低头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双手,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被强行压制掠夺的屈辱感,混合着模糊记忆中那场暴雨夜的古老咆哮,在他胸腔中沸腾燃烧。

吴涯则如遭重击,猛地捂住心口!器魇核心被剥离的瞬间,他灵魂空洞处那道被“标记”的痕迹并未消失,反而像是被秤影的余晖“加固”了!变得更加清晰、更加冰冷!仿佛一个等待填充的…空白契约位!而他口袋中的铜钱,温度褪去后,那道“典契印痕”旁,竟又浮现出一枚极其微小的、如同秤砣般的暗影印记!

温如玉…他不仅收走了器魇作为“孽债”或“利息”,更是在三件关键物品上留下了无形的烙印:

艾莉封印的照片(标记待取),

石敢当沉寂的斧头(力量压制),

吴涯空洞的灵魂(契约印记)!

诊所外,夜色依旧深沉。

但地下室内的三人,却感觉己被一张无形的、冰冷的、由典当规则织就的巨网,牢牢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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