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骧觉得自己是一头被逼到了悬崖边的孤狼。
身后是万丈深渊,身前是那个叫苏瑾的猎人,正带着微笑,一步步逼近。
退无可退。
那就只能拼死一搏,用自己最锋利的牙齿,咬断对方的喉咙。
深夜的诏狱,比任何地方都要阴冷。
毛骧独自一人,站在一间特殊的牢房外。
里面关押的,不是大明的囚犯,而是一名主动投诚的北元降将,巴图。
“你想不想,真正地成为大明的人?”毛骧的声音,像是从地缝里挤出来的。
巴图抬起头,眼中满是渴望。
“想不想,让你在草原的妻儿,也到应天府来,享受荣华富贵?”
巴图的呼吸变得粗重。
“咱家给你一个机会。”毛骧从袖中取出一封信,信纸是草原上特有的羊皮纸,上面的字迹,是一种模仿苏瑾笔迹的狂草。
“明天早朝,你当殿指认东宫詹事府舍人苏瑾,与你暗中勾结,意图不轨。”
“这封信,咱会派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塞进他的靴筒里。”
“到时候,人证物证俱在,他百口莫辩。”
毛骧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病态的狰狞。
“事成之后,你就是揭发叛逆的大功臣。黄金,美女,官职,应有尽有。”
巴图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看着毛骧,又看了看那封信。
他没有选择。
“末将……遵命。”
……
苏府的书房内,朱雄英的笔尖悬在半空。
【警告!检测到来自毛骧的终极致命陷阱!】
【阴谋核心:栽赃通敌。】
【执行方案:早朝发难,御前搜身,人赃并获。】
系统的警报,冰冷而清晰。
朱雄英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终于等到了。
狗急跳墙,才会露出最致命的破绽。
他将毛笔轻轻放下,取过另一张纸,在上面迅速写下几行字,然后折好,塞进了一个小小的竹管里。
他走到窗边,一只黑色的雨燕,悄无声-息地从檐角飞落,停在他的指尖。
竹管被绑在雨燕的腿上。
“去吧,告诉蒋瓛。”
“该收网了。”
雨燕振翅,瞬间消失在黎明前的最后一丝黑暗里。
乾清宫。
早朝的气氛,从一开始就透着一股不同寻常的肃杀。
朱元璋高坐龙椅,面沉似水。
太子朱标站在百官之首,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就在朝议进行到一半时,锦衣卫指挥使毛骧,突然出列。
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泪俱下。
“陛下!臣有罪!臣身为锦衣卫指挥使,未能及早察觉奸佞在侧,险些酿成大祸!”
满朝文武,一片哗然。
朱元璋的眉头,皱了起来。
“讲。”
“臣要弹劾东宫詹事府舍人,苏瑾!”毛骧猛地抬头,用手指着站在文官队列中的苏瑾。
“此人名为大明臣子,实为北元奸细!暗中勾结北元降将,意图颠覆我大明江山!”
此言一出,如同一块巨石砸入平静的湖面。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了苏瑾的身上。
苏瑾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仿佛毛骧弹劾的,是另外一个人。
朱标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踏前一步,厉声喝道:“毛骧!你血口喷人!苏先生为国为民,功在社稷,岂容你这般污蔑!”
“太子殿下息怒!”毛骧一脸“悲愤”,“臣若无确凿证据,岂敢在朝堂之上,口出狂言!”
他转身,对着大殿门口高喊:“传人证!”
两名锦衣卫校尉,押着北元降将巴图,走进了大殿。
巴图一进来,就跪在地上,对着苏瑾的方向“悲愤”地指认。
“陛下明鉴!就是他!就是苏瑾,是他多次派人与末将联络,许诺末将高官厚禄,让末将为北元大汗传递情报!”
朱标气得浑身发抖。
“一派胡言!仅凭一个降将的片面之词,就想构陷朝廷命官吗?”
“当然不止!”毛骧冷笑一声,图穷匕见。
他的目光,如同毒蛇一般,死死地盯住了苏瑾的脚。
“人证在此,物证也绝跑不了!”
“臣得到密报,苏瑾与巴图联络的信件,为防搜查,就藏在他的官靴之内!”
“请陛下下旨,当朝搜检,以证真伪!”
大殿之内,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滞了。
御前搜身。
这是对一名文官最大的羞辱。
但如果真的搜出了什么,那苏瑾,就将万劫不复。
朱标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看向苏瑾,眼中满是焦急和担忧。
朱元璋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他那双浑浊却锐利的眼睛,在毛骧、巴图和苏瑾三人身上来回扫视。
他不在乎苏瑾是不是奸细。
他在乎的是,有没有人,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欺骗他。
“准。”
一个字,从朱元璋的嘴里吐出,冰冷得不带任何感情。
两名身材高大的殿前武士,走向了苏瑾。
毛骧的眼中,闪动着疯狂而得意的光芒。
他赢了。
苏瑾,你不是能吗?你不是会算计吗?
在绝对的铁证面前,你所有的计谋,都将化为乌有!
朱标的身体,晃了一下,几乎站立不稳。
完了。
毛骧既然敢做到这一步,那靴子里,就一定有东西。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苏瑾会惊慌失措,会开口辩解的时候。
苏瑾却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意想不到的举动。
他对着朱元璋,躬身一拜,声音平静而清晰。
“臣,身正不怕影子斜。”
“为证清白,请陛下验我官靴。”
他竟主动抬起了脚。
一名武士蹲下身,小心翼翼地,脱下了苏瑾的官靴。
然后,他将靴子倒转过来。
一封用羊皮纸写就的信,从靴筒里,滑落了出来。
毛骧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脸上是压抑不住的狂喜。
朱标的眼前,一阵发黑。
大殿内的空气,凝固到了极点。
一名太监,捡起那封信,呈到了朱元璋的御案之上。
朱元璋展开信纸。
他的目光,在信纸上停留了一瞬。
下一秒,他那张古井无波的脸上,骤然布满了滔天的杀气。
“念!”
太监颤抖着声音,将信上的内容,高声念了出来。
“巴图将军亲启:构陷苏瑾一事,万万不可有失。此人乃太子心腹,除掉此人,便是断太子一臂。事成之后,汝妻儿入京,黄金千两,锦衣卫百户之职,咱家为你担保……落款,毛骧。”
“嗡!”
整个大殿,像是被投入了一颗炸雷。
所有人都懵了。
毛骧脸上的狂喜,瞬间凝固,变成了极致的惊恐和难以置信。
怎么会?
怎么可能?
信怎么会被换了?
他看向跪在地上的巴图,巴图也是一脸茫然,随即是无尽的恐惧。
“不!这不是我的信!是伪造的!是他们伪造的!”毛骧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尖叫。
朱标呆呆地看着这一切,大脑一片空白。
他从地狱,瞬间升到了天堂。
这惊天动地的反转,让他几乎无法思考。
“伪造?”朱元璋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府。
他将那封信,狠狠地砸在了毛骧的脸上。
“这信上的字迹,是不是你的,咱家还认得!”
“咱家问你,你许诺他锦衣卫百户之职,是谁给你的权力!”
“咱家再问你,构陷太子心腹,断太子一臂,你毛骧,究竟想干什么!”
“你想不想,连咱家这个皇帝,也一起换了!”
最后一句,己是雷霆之怒。
毛骧魂飞魄散,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掉进了一个何等可怕的陷阱。
他不是在跟苏瑾斗。
他是在跟皇权斗!
“陛下!冤枉啊!臣冤枉啊!”他疯狂地磕着头,额头很快就鲜血淋漓。
朱元璋看都没看他一眼,目光转向了那个己经吓得如泥的降将巴图。
“巴图,咱家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巴图的心理防线,早己崩溃。
他连滚带爬地扑到御前,将毛骧如何深夜探监,如何威逼利诱,如何让他诬告苏瑾的计划,全都一五一十地,抖了个干干净净。
真相,大白于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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