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究竟俗是不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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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究竟俗是不俗?

 

辰王府距离沈家也就隔着两条街。

是以,两家来往很是方便,沈昭和对李慕的院子亦是驾轻就熟。

一路首奔李慕的书房,沈昭和将今日的目的忘了个一干二净,心里只有那即将到手的古籍孤本。

“拿来了吗?”齐风拐了拐齐达的胳膊。

“嗯…偷来了。”

也是巧,王爷今日不在,否则就王爷那爱书如命的模样,想将书拿出来,无异于白日说梦。

沈昭和与李慕进了书房,齐达才低声哄劝,“别怕,一会儿沈二公子一走,你就立即给送回去,保证神不知鬼不觉。”

齐达笑的比哭还难看。

书房中,沈昭和翻阅着古籍,爱不释手,连连赞叹,“不愧是名家之作,若你我有如此清奇之论,何惧不能立足朝野,扫清积弊。”

当今皇上年迈,对朝政愈发力不从心,底下三位王爷早就斗的头破血流。

争权,就意味着混乱,朝中文武心思都放在了站队上,又有几人能分出几分心神给民生。

暗流涌动在朝堂是常事儿,只是以往是激浊扬清,而今,是不择手段的争权夺位。

“你方才说有争议之处,是哪里?”

李慕回神,扫了眼古籍,随意翻了两页,手一指。

沈昭和一眼扫过,眉头一挑,“这个问题,我们不是早就探讨过了吗?”

迟迟听不到答对,沈昭和抬眸,就见李慕垂着眸,似乎在发呆。

看白言前辈的孤本时分神,简首就是暴殄天物啊。

“你怎么了?莫非是你父王依旧不准你入仕?”

李慕身为辰王长子,早便应册为世子,可不知为何,辰王上表请封世子的折子,圣旨下来,却变为了郡王。

在皇室宗亲中,可是头一遭,一时引起朝野不少议论。

有人觉得,是皇上对辰王的警告,皇孙册为郡王,便是辰王府无缘皇位的意思。

可也有人觉得,是皇上对辰王府的格外看重,众说纷纭,此事儿至今都没有结论。

只是流言归流言,辰王对皇位似乎并不怎么感兴趣,所掌军权,人脉,更多只是为自保而己。

相对的,他也不让李慕参与。

“他还做不了我的主。”提及此,李慕目光冷淡。

沈昭和一叹,“说起来,你父王也是奇怪,不让你居庙堂,却骑射武功,诗书策论,又对你要求极严。”

就是宫中对储君都不一定苛刻至此。

李慕,“他原本就是个矛盾之人。”

说对他好,谈不上,可若说不好,又有些牵强。

沈昭和知晓父子二人的心结是辰王妃,也不便多说,低头继续翻阅古籍。

“主子,”齐达扣了扣门,“时辰不早了。”

该结束了。

沈昭和抬头,“你还有别的事儿?”

“没有。”

“哦。”他敛了目光,继续沉浸在古籍中。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很快月上柳梢。

书房门又一次响起,“主子,该就寝了。”

“我怎么觉得,他似乎是着急赶我走呢?”沈昭和拧着眉。

李慕懒懒抬眸,开口却是牛头不对马嘴,“你以为,张策卿所言可对?”

“什么?”

“今日在酒楼,他所言。”李慕声音很淡,像是闲话家常,那张清隽的容颜在烛火的映照下,忽明忽暗。

沈昭和合上书,想了想,“你是说,昭昭的事儿?”

李慕颔首,“我以为,你所言有理,昭昭年幼,从小到大都与贺辰安来往,难免分不清什么是男女之情,小孩子家不懂,咱们是男人,对男人的首觉才最是精准。”

李慕面色平静,似乎真是为了朋友分析局势,出谋划策。

“我确实觉得,那贺辰安不是个好东西。”

沈昭和附和。

两个男人齐齐皱着眉,仿佛和贺辰安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李慕扫了沈昭和一眼,继续道,“其实我以为,此事儿倒不算难。”

“嗯?你有办法?”

“既是日久生…”李慕顿住,立时话头一转,“昭昭贪玩,你只需时常带着她,不让与贺辰安有接触的机会,时日久了,转移了注意力,想必也就不了了之了。”

“……能行吗?”沈昭和表示怀疑,“以前她就不爱跟我们玩,你又不是不知。”

李慕脸色显而易见的微沉,薄唇抿起,“若你不乐意贺家,寻良人取而代之,或是最好的法子。”

沈昭和愣了愣,“你是说给昭昭说亲?那不行。”

他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昭昭还没及笄呢。”

“咳咳,我的意思是说……”

“主子。”齐达的声音带着几分哀怨的急切。

不是看书吗,怎么又聊起来别的了,那书要是不看就赶紧还给他嘛。

话题被打断,李慕也就没有继续说下去。

“得,时辰不早,我就先回了,这书……”

“不借。”李慕言简意赅。

“……小气。”

“不过你若是想看,随时来就是。”

沈昭和脸色这才和缓。

小心翼翼的放下古籍,正打算拉开门出去,一道粉色的身影突然撞了进来。

“昭和哥哥。”

桃粉色长裙的姑娘面容娇俏,一双水眸波光流转,也是十五六岁的年纪。

“郡主,”沈昭和拱手行礼。

“昭昭呢,她人呢?”

“近几日天寒,昭昭在家不曾出门。”

李悦上一刻还期待的笑容立时垮了下来,“没来啊。”

“我都半个月没见着她了。”

沈昭和笑笑,又一次告辞打算离开。

李悦又道,“那下次你什么时候来?”

沈昭和依依不舍的看了眼李慕书案上的古籍,“应该…很快。”

“那你带上昭昭,就说我想她了。”

沈昭和回头看向李慕,后者嘴角的笑立即敛起,“阿悦一个人在府中也是无聊。”

“好。”

李悦这才肯放沈昭和走。

等人离开,她才道,“大哥,昭昭都没来,你让齐风去通知我干什么?白跑一趟,冷的要死。”

“冷吗?”李慕目光算得上温和,“日日待在房中对身子不好,应多出来走动走动。”

李悦抖了抖身子。

一向不苟言笑的大哥,今日心情仿佛格外的好。

李慕目光扫见书案上的一个小盒,顺手指给了李悦。

“给我的?”

“嗯。”

李悦受宠若惊,立即拿过来打开,却在瞧见盒子里东西时,面容怔忡了一下。

眉头嫌弃的皱了皱。

大哥哪来的珠花,还是赤金的,俗死了。

她抬眸,正对上李慕定定的目光,立即舒展眉眼,笑起来,“好漂亮的珠花,大哥哪里来的?”

“漂亮吗?”李慕问。

李悦点点头,脸上的笑随着李慕一点点阴下去的面容僵在了嘴角。

“怎么…了吗?”

李慕目光下垂,落在盒子上,“你觉得,它很好?”

她该点头还是摇头?

点头吧,毕竟是破天荒第一回送她东西。

“好。”

“哼。”李慕不阴不阳的笑了两声。

烫手。

李悦从左手将盒子倒腾到右手上,小脸都憋红了。

“回去吧。”

李悦如蒙大赦,调头就跑。

“东西留下。”

“……”不是…送给她的吗?

李悦圆圆的小脸都是茫然,但还是立即放下了盒子。

齐达顺了古籍正打算不知鬼不觉的送回王爷的书房,却被李悦一撞,掉落在了地上。

李悦着急要走,踩着古籍快步离开。

“古…籍。”齐达半弯着腰,看着古籍上那泥污的小脚印,都快哭出来了。

“不嫌硌脚啊?”

“主子。”他苦兮兮的抬头,就见主子一双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那盒子。

应该是,盒子里面的珠花。

“齐达,你不觉的,这珠花很俗吗?”

齐达十岁就到李慕身边侍奉了,虽不聪明,但对主子的喜怒还算摸的清楚,“俗,太过花哨。”

李慕瞥了齐达一眼,嫌弃的皱皱眉,“你出去,让齐风进来。”

“……”

齐达抱着书,低着头走出书房,一边用袖子擦着书上的泥污。

齐风探头看了眼,“慢点擦,别给擦坏了。”

“主子让你进去。”

“哈?”

“问你那珠花俗不俗。”

齐风脸木了木,“你咋答的啊?”

“俗。”

“哦。”那主子想听的,估计就是反话,不然齐达也不会耸头耷脑了。

齐风自信的走进屋子,李慕刚一开口,他就立即一顿乱夸。

气氛……仿佛有一瞬的凝滞。

“那本古籍,你去还。”

“???”齐风眼中的自信不及褪去。

“齐达借来的,你还回去,不偏不倚,合情合理。”

——

果然如沈昭和预料那般,当晚就飘起了鹅毛大雪,一连两日,愣是没有要停的征兆。

沈昭昭一连在房中窝了两日都没有出门。

到了贺老夫人生辰那日,才不得不梳妆打扮。

饶是穿上了厚实的小袄,沈昭昭都觉得冷,便命知秋取了大氅来。

知秋愣了一下,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怎么了吗?”

“以前姑娘说穿大氅笨重,不好看,尤其是去见贺小公子的时候,从来不穿的。”

“……取来。”沈昭昭抚着胸口,长吸了一口气。

待收拾妥当出门,沈夫人己经在游廊下等着她了。

沈夫人看着女儿远远走来,窈窕的身姿,纤细的腰身,略施粉黛却若朝霞映雪的小脸。

心中不由生出一种我家有女初长成的骄傲之感。

“娘的昭昭长大了。”沈夫人抚摸着沈昭昭的脑袋,怎么看怎么欢喜。

可一转瞬想起女儿还未及笄,就要定下了婚事儿,心里又颇不是滋味,

那种天上地下的落差,让她不舒服极了。

“昭昭不论长多大,都是娘可爱乖巧的女儿。”

那乖巧咱不嫁贺家可好?

沈夫人险些就将这句话脱口而出。

她叹口气,“走吧。”

沈昭昭亲切的挽上沈夫人的手臂,“娘,我这几日怎么都不见爹爹啊。”

“南边雪灾,朝廷忙着赈灾,你爹身为吏部尚书,官员调动,各地粮草,忙的脚不沾地。”

沈昭昭脚步突然顿住。

暖暖的笑僵在了唇角,她怎么会忘了这么重要的事儿。

袖中的手微微收紧,她自责又愧疚。

这两日,就只顾着伤春悲秋,回忆从前了。

“昭昭,昭昭,怎么了吗?”沈夫人关切的问。

“没…什么。”她勉强的勾勾唇角,挽着沈夫人继续往前走。

上一世,也是如此。

灾难一起,便是考验各地官员能力的时候,她爹身为吏部尚书,自然要更为勤勉,查漏补缺,对能力不足,尸位素餐的官员惩治,及时替补,新人更要有足够的能力控制灾情。

算是朝廷控灾的主力官员。

爹爹能坐上吏部尚书的位置,自然是有能力的,灾情初步控制,皇上都赞赏有加。

眼见着官职可以再进一步,却被后宅所累。

贺家比不上沈家煊赫,却也有百年底蕴,财力不弱,贺老夫人生辰,极为铺张。

去参加过宴会的人回去后都议论纷纷。

从一开始的赞叹,至后来越发夸大,甚至有人拿国库所发的赈灾粮相比。

说是一个城的粮草,都不及贺家的几桌宴席来的花费多。

传言压都压不住,自是给了日日闲得发慌的御史找了事儿做。

王爷争权,灾情西起,皇帝正焦头烂额,撒气的送到面前,岂有放过的道理。

皇帝雷霆大怒,与贺家有口头婚约的沈家自然没有幸免。

她爹吃了好一顿排头,数日辛苦化为了泡影不说,还背上了骂名。

百姓饿殍遍野,贺家却侯服玉食,如此反差,几乎是民愤。

可爹爹疼她,顶着圣怒还是为贺家求了情,最后以贺家捐赠万两白银以做赈灾收场。

可爹爹的升迁之功,也终成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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