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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郡王。”
“唤我哥哥,小郡王也是你能叫的。”
男子面容冷峻,气质骇人,那张脸一肃,能止小儿夜啼。
沈昭昭从小就怕他,但又忍不住偷看他。
云间贵公子,玉骨秀横秋。
那张脸,实在是惊为天人,话本子中的仙人,都不抵他来的摄人心魂。
只是,沈昭昭的喜爱,只奠基在他不开口,安静坐着的时候。
否则李慕一个眼神,她莫说偷看,就是抬头都胆惧。
二哥时常说她天不怕地不怕,她觉得二哥说的不对,她分明怕李慕。
“这个匕首,阴森森的,我可以不要吗。”
李慕拧眉,什么都没说。
沈昭昭以为此事儿就这么过去了的时候,李慕拿着那把匕首又出现了。
“……”
古里古气的匕首,变的花里胡哨,诡异又违和。
李慕见她不收,淡淡开口,“这是先皇赐下的,曾在青山寺供奉开光,有尚方剑之效,你拿着防身。”
沈昭昭一听有尚方剑之效,立即就收了。
先斩后奏啊,要是贺家人敢欺负她,她就拿出来,吓他们个落花流水。
“就是…有些丑。”
但值钱毋庸置疑。
“你说什么?”李慕问。
“我说,我最是喜欢珍珠宝石。”
“嗯。”李慕凝着她,素来冷淡的眸子变的深邃,像是努力敛着什么情绪,最终什么都没说。
“不必委屈自己,贺家若欺负你,你还有…沈家给你撑腰。”
……
“昭昭。”
沈昭昭听见有人唤她,可不论她如何挣扎,都听不清是何人。
有烛火,数不清的烛火。
还有像是钟声一下又一下敲打着。
她又瞧见了那把匕首,它被供奉在香案上,与神佛一处。
香案下,一个模糊的人影不停的敲着木鱼,敲的她头疼。
不知为何,沈昭昭看着那背影心很疼,一股难名的孤寂,悔恨,痛苦,绵绵不绝的缠绕着她,挥之不去。
“别再敲了。”
她大口大口喘着气。
“姑娘,您…怎么了?”
眼前的黑暗突然被驱散,刺眼的阳光照了进来,沈昭昭下意识挡住视线。
知秋连忙又将珠帘放下,只留了一道缝隙。
“姑娘可是做噩梦了?”
“谁,谁在敲木鱼。”沈昭昭掀开被子光脚下地,一路跑出了院子。
那个人是谁?
他为什么哭,那挥之不去的痛苦,像是镌刻在她心头,感同身受。
疼,疼的她呼吸都困难,恨不能死之后快。
“姑娘,您究竟在说什么啊,天寒地冻的,仔细着凉。”
沈昭昭呆呆的站在院门口,眼前的一切仿佛在急速后退,旋即又开始天旋地转。
是沈府?
知秋气喘吁吁的追上来,蹲下身给她穿鞋子,沈昭昭定定望着她,是知秋,却不是记忆中的知秋。
“知秋,阮姐呢?”
“阮姐是谁?”
沈昭昭一怔。
“昭昭,”一道急切的声音突然响起,沈昭昭偏头看去,
游廊上,三名男子并肩走来。
锦衣华服,皎如玉树,尊贵卓然,道不尽的肆意潇洒。
中间那人快走几步,眉头紧紧蹙着,“怎么不穿鞋子就跑出来了,天寒地冻的,若是着凉娘又要一阵念叨。”
芝兰玉树,如朗月入怀,她的二哥,是脊背清首,傲骨铿锵的文臣。
“沈…昭和?”
“啧,你皮痒了是不是。”
不及男子抬手,沈昭昭就下意识捂住了脑袋。
那是兄妹二人惯常的动作,像是刻在骨子里一般的潜意识。
沈昭昭眼眶发红,在沈昭和的淫威之下,乖乖的穿上鞋子,让知秋给她系上披风。
“都说沈姑娘花容月貌,今日得以一见,的确是闭月羞花。”张策卿一脸的风流笑意。
“你毕生所学词汇,怕是都用上了吧。”李慕声音还如记忆中一般冷淡。
沈昭昭抬眸,看向立在游廊上的清贵男子。
二人视线短暂相接,李慕便收回了目光。
“哎,李兄,你怎么老是揭人短呢。”
沈昭和顺着妹妹目光看向游廊,解释说,“他们去拜见娘,放心,都是我挚友,不会胡说八道的。”
沈昭昭恍惚的点点头。
知秋搀扶着她回了院子。
“喂,看什么呢。”张策卿撞了撞一旁站着不动的李慕,“惊鸿一眼,春心萌动了?”
李慕敛眸,扫了眼张策卿,“沈姑娘年幼,尚在闺阁,莫胡言乱语。”
“……”
张策卿眨眨眼,后腰上突然挨了一脚,踹的他一个踉跄,“再胡说,我拔了你的舌头,别让我从你口中听见我妹妹的名字。”
凡是有关沈昭昭的事儿,沈昭和的温润都荡然无存。
“开个玩笑而己。”张策卿立即收起浪荡,三人沿着游廊继续往前走。
“不过话说回来,这么冷的天儿,令妹如此匆匆模样,莫非是出了什么事儿?”
沈昭和皱眉。
对沈昭昭而言的重要事儿,无非是贺家那小子。
沈夫人和先辰王妃有交,两家算是至交,李慕和沈昭和自然也是从小到大的情谊,对沈家的事儿不说耳熟能详,但也心照不宣。
“明年沈姑娘就要及笄了吧。”
沈昭和突然听见李慕询问,怔了一下才点头,“小妹八月生辰,明年八月,十六岁及笄。”
“及笄后,就是大姑娘了。”
李慕这句话说的没头没尾,沈昭和还不及细细思量,就见守门的小厮匆匆从对面行来。
“二公子,李郡王,张公子。”
沈昭和应了一声,目光不经意落在那小厮手中的盒子上,“站住。”
“二公子。”小厮立即停住脚步回身。
“手里拿的什么东西?”
“回二公子,是贺家小公子给大姑娘从俞州带回来的新奇物什。”
贺辰安!
沈昭和想起方才李慕的话,及笄后,就是大姑娘了,怎能还如此不知避嫌。
昭昭就算了,年龄小,养的单纯,那贺辰安也什么都不懂?
“二…二公子?”小厮被沈昭和冷沉的面色吓的脊背都出了一层冷汗。
但比之更令人窒息的,是李郡王那淡的没有任何波澜的眸光。
明明没有任何情绪,却让人遍体生寒。
沈昭和往身后看了一眼,立即有小厮上前将盒子接了过来,“东西给我吧。”
“是,是是。”沈昭和没有明说,小厮却立即明白了主子的意思。
“那奴才就先行告退了。”
他加快脚步离开,想着以后贺小公子给姑娘送的东西,是不能再轻易收了。
其实也不怪小厮,沈家和贺家是上一辈老夫人的手帕情分,一来二去,子孙自然也走的极近。
贺辰安和沈昭昭年岁相当,自然能玩在一起,只是如今二人年岁慢慢都大了,纯洁的友谊在外人眼中就慢慢变了味道。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郎才女貌,缔结良缘,好像本就天经地义。
只沈昭和,对贺辰安这个人是谈不上喜欢的。
并非贺辰安做了什么让他不喜之事儿,而是男子的首觉,从小到大,他都不喜欢。
三人继续往沈夫人的主院走去。
“二公子,东西…”
“扔了。”沈昭和两指一抬,命令。
小厮应下,沈昭和又补充了一句,“告诉那小厮,不许在姑娘面前提及半字。”
“是。”
“听说俞州风土人情有别于皇城,想来东西也别具一格。”李慕突然开口。
沈昭和接口,“贺辰安的祖母是俞州人士,估计是回乡探亲带回来的,讨巧小姑娘的玩意而己。”
“嗯。”李慕淡淡点头,却是突然伸手从小厮手中拿过了盒子。
小厮,“……”
沈昭和,“……”
李慕顺手丢给了自己的小厮,“扔了可惜,我带回去,给阿悦解解闷。”
沈昭和并不在意,只要不落入妹妹手中就可。
“今年雪大,据说南边己有雪灾之势,皇上让钦天监夜观天象,怕是皇城也难逃暴雪。”
沈昭和闻言面容 沉肃,“竟如此严重,如此一来,城中粮价物价必然上涨。”
予百姓而言,又是难熬的寒冬。
不知又有多少人要命丧此冬。
“嗯,所以以防万一,女眷,最好不要离府。”
张策卿偏头,古怪的看了眼李慕,
什么牛头不对马嘴的,他怎么觉得这二人说话就没在一个点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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