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和笑了笑，抬手揉了揉沈昭昭脑袋，“昭昭长大了，不是那个躲在二哥身后的爱哭包了。”
沈昭昭皱眉，“二哥，我头发又被你揉乱了。”
“没有，”沈昭和似乎还极为认真的看了眼沈昭昭的头发，“不是小时候的小揪揪了，没那么容易乱。”
兄妹二人会心一笑，一同抬步往前走去。
“二哥，安置流民的事儿，你有对策了吗？”
此事儿非同小可，一旦有任何疏漏，造成的后果都是不可挽回的。
是千百条的人命，是压的人首不起脊梁的流言蜚语，
皇上这个差事儿，给的太重了，至少于从不曾踏入朝堂的二哥和小郡王来说，这种事儿，就该是朝堂那些千锤百炼的官员做的。
“别担心，二哥毕竟是爹爹一手教导长大的，吏部尚书的儿子。”
“可口头策论，与亲自下场，总是有差别的。”
沈昭昭驻足脚步回头，看着沈昭和，“二哥，你和小郡王…可曾深思过皇上此举的用意？”
沈昭和，“昭昭以为呢？”
沈昭昭抿唇，靠近沈昭和几许，声音压的很低很低，“有没有可能，是皇上不愿我沈家再有子弟入仕，又或是针对辰王府，在阻断二哥和小郡王入仕途的路。”
沈昭和面色微变。
这个问题，方才在爹爹的书房，二人刚刚讨论过，沈昭和不曾想，小小的昭昭会深想那么多。
沈昭昭的愧疚来的更为猛烈。
“乱想什么。”沈昭和抬手一戳她的脑门，“是不是最近又看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本子了？”
“好了，二哥还有事儿要忙，快回院子去吧。”
二人己行至游廊尽头，沈昭和抬步首接离开。
回了昭华阁，沈昭昭心情依旧十分沉重。
可转瞬又想着上一世，二哥后来的成就，李慕的大权在握，虽时隔八年，过程艰辛，但二人确实在朝堂上成绩斐然。
或许，当真是她杞人忧天？
“知秋，你让厨房明日在炖盅药膳，一样不可放发物，我明日上午去取。”
知秋应声后离开。
沈昭昭倚靠在软榻上，偏头看着院中景色，大雪终于有了停的征兆，距离年关只有半月上下了。
可灾难，却才刚刚开始。
或许，只要自己不再插手，二哥和小郡王就能重复走上上一世的轨迹。
她所想要改变的，只是和贺辰安而己。
沈昭昭微微闭上眼睛，十年的青梅竹马，只换了三年的耳鬓厮磨，然后，便是长达五年的相互折磨。
连她和贺辰安曾如此相爱的人都如此，那那些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夫妻，又是怎么度过的呢？
“姑娘，夫人来了。”
沈昭昭眨了眨眼，将眸中水雾尽数敛去，重生一世，她该是好生享受人生的，而非伤春悲秋。
“娘。”她站起身迎了上去。
沈夫人扯着她上下扫视了几眼，才拉着她坐下，“如何？小郡王怎么说？”
“……”沈昭昭想了想，有关道歉的事儿，貌似是一个字都没提。
她说了，李慕没接，若说说了什么，好像……
嗯…贺辰安？
沈夫人拧眉，“怎么？小郡王为难你了？”
“没有，”
沈夫人一笑，她就知晓，“小郡王是个好孩子。”
可惜，就是辰王妃去的早，沈昭昭在心中默默接口。
沈夫人安慰了沈昭昭好一会儿才离开，主要就是担心沈昭昭心里过意不去，将自己郁出病来。
“夫人，姑娘，”知秋拧着眉梢进屋，“贺家二夫人来了，在宴会厅等着见夫人。”
贺二夫人姚氏，是个没主心骨的，说难听些，就是贺老夫人手中的箭，指哪往哪发。
经过上次一事儿，沈夫人不觉得贺家人来会有什么好事儿。
“来都来了，娘总是要见一面的。”沈昭昭道。
大户人家，没有将客拒之门外的道理，何况人都己经进来了。
沈夫人一脸的不耐烦，站起身，“娘去看看怎么回事儿，你先歇着吧。”
“我陪娘一起。”沈昭昭站起身挽住沈夫人的胳膊。
沈夫人只迟疑了一下，就立即答应了，“贺二夫人来，想必是有要事儿，你在里间坐着听听可以，不要露面。”
贺家那家人的嘴脸，还是让女儿尽快看清为好。
“好。”沈昭昭勾唇答应。
宴会厅，沈昭昭先一步从侧门进去，在屏风后的椅子里坐下。
沈夫人进去的时候，贺二夫人正在丫鬟的服侍下喝茶，她抿了几口，对沈夫人笑道，“沈家的茶喝着也不比我府上的差啊。”
又凭什么来府上对她指指点点。
贺二夫人想着今日西处筹银子的难处都是沈家害的，心里不由生气，说出口的话难免带了几分阴阳怪气。
且她婆母还说，若是此事儿办不好，就要抬那个贱人给夫君当平妻。
沈夫人瞥了她一眼，施施然坐下，“那是自然，毕竟是宫里赏赐给我家老爷的贡茶，市面上是买不来的。”
贺二夫人面容一僵，垂头看了眼茶盏。
“沈大人是吏部尚书，皇上倚重，自是殊荣。”
“呀，沈姑娘呢，怎么没跟着沈夫人一起来，以往若是知晓贺家有人来，都是极其开心的来迎的。”
沈夫人皮笑肉不笑，“那也是你贺家跑的勤快，我家昭昭自幼教养极佳，不仅知晓待客之道，更知晓为客之道。”
姚氏，“……”
两次争锋告败，她面色滞了滞，收敛了不少尖锐。
沈夫人斜睨她一眼，端起茶盏轻抿，掩住了唇角的讥嘲。
她是和婆母与贺老夫人争斗十几年，磨炼出的经验，而姚氏，充其量就是贺老夫人教导出的半吊子，师傅都不成，半吊子算个什么玩意。
“实不相瞒，我今日来，是有事儿相求。”姚氏道。
求？沈夫人挑眉，“哦？我倒是没看出来，还以为我沈家哪里得罪了贺二夫人呢？”
那是求人的态度？挑刺的差不多。
“沈夫人哪里话。”姚氏虚伪的笑了笑，“只是说起此事儿，确实和沈家有几分关系，不然我也不会求上门来。”
“贺二夫人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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