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指尖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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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指尖的微光

 

李薇那句意味深长的“你这房客……不简单吧?”像一根细针,轻轻扎在林晚紧绷的神经上。她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指关节有些泛白。厨房里残留的粥香似乎都染上了一丝粘稠的酸酸的味道。

“没……没什么不简单的,”林晚强迫自己声音听起来平稳自然,甚至带上一点苏晴式的大大咧咧,“就是昨晚下大雨,在巷子里碰到他晕倒了,头上还有伤,看着挺可怜的,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就弄回来了。苏晴那丫头,你又不是不知道,就喜欢一惊一乍的。” 她尽量把星宸的存在描述成一个偶然的、不值一提的善举。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李薇轻柔的笑声,像羽毛拂过耳膜:“这样啊……我们晚晚就是心善。不过,”她话锋一转,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一个陌生男人,还是受了伤的,住在你那里……总归不太安全吧?他身份来历清楚吗?要不要我帮你联系下警察或者救助站?毕竟你一个女孩子独居……”

“不用了薇薇!”林晚立刻拒绝,语气有些急,随即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又放缓了声音,“他……他伤得不重,就是有点虚弱,休息两天应该就好了。而且他人挺……挺安静的,没什么危险。等他能走了,我就让他离开。” 她下意识地不想让李薇过多介入,尤其是“警察”这个词,让她本能地感到抗拒。星宸身上那些谜团,经不起任何官方的审视。

“哦?很安静?”李薇的声音里似乎多了一丝玩味,但很快又被温柔覆盖,“那好吧,你自己小心点。对了,明天周末,要不要一起出来逛街?最近新开了家甜品店,据说很不错。”

“明天啊……”林晚看了一眼紧闭的卧室门,想到里面那个需要照顾的“麻烦”,“我可能得在家……处理点事情,改天吧薇薇。”

“这样啊……那好吧。那你忙,照顾好自己,也……照顾好你的‘房客’哦。”李薇轻笑着,语气带着一丝林晚无法解读的暧昧,挂断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林晚靠在料理台边,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感觉比应付苏晴还累。李薇的温柔体贴下,似乎总藏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探究,让她莫名地感到压力。她甩甩头,把手机扔回客厅的小桌子,决定先解决现实问题——肚子饿得咕咕叫了。

冰箱里的存货实在寒酸。除了几个鸡蛋,就剩半包挂面和一小把蔫头耷脑的青菜。她叹了口气,认命地开始烧水煮面。水汽氤氲中,卧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了。

星宸走了出来。他己经换上了林晚翻箱倒柜找出来的、她父亲以前留在这里的一套旧运动服。深蓝色的涤纶面料洗得有些发白,穿在他高大挺拔的身材上显得异常局促,袖子和裤腿都短了一截,露出冷白的手腕和脚踝,配上他那张俊美得毫无瑕疵却面无表情的脸,有种说不出的滑稽和违和感。

林晚回头看到他这副样子,先是一愣,随即差点没忍住笑出声。她赶紧低下头,假装专注地盯着锅里翻滚的面条,肩膀却不受控制地微微抖动。

星宸似乎没意识到自己穿着的不妥。他的目光扫过狭小的厨房和客厅,最后落在林晚身上。他走到客厅唯一一张旧沙发旁,没有坐下,只是站在那里,像一尊沉默的雕塑,观察着林晚忙碌的背影。他的存在感太强,即使不说话,也让林晚感觉后背像被两道无形的探照灯锁定,浑身不自在。

“你……你感觉好点了吗?”林晚没话找话,打破沉默,声音有些干涩。她捞起煮好的面条,分到两个碗里,又烫了点青菜铺在上面,淋上一点酱油和香油。

“嗯。”星宸应了一声,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碗上。

林晚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素面走到小折叠桌前放下。“条件简陋,只有这个了。”她有些窘迫地说,递了一双筷子给星宸。

星宸接过筷子,动作依旧带着一丝生疏。他没有立刻吃,而是看着碗里清汤寡水的面条和蔫蔫的青菜,又抬眼看向林晚。那眼神平静无波,却让林晚莫名地感到一阵心虚,好像自己亏待了他什么。

“吃吧。”她低下头,避开他的目光,拿起筷子,小口地吃着自己碗里的面。

星宸学着她的样子,用筷子不太熟练地挑起几根面条,送入口中。他吃得很慢,很安静,每一口都咀嚼得很仔细,仿佛在品尝什么珍馐美味,又像是在分析其分子构成。房间里只剩下两人轻微的咀嚼声和筷子偶尔碰到碗壁的轻响。气氛有些微妙,尴尬中又透着一丝诡异的和谐。

吃完饭,林晚收拾碗筷去厨房清洗。星宸依旧坐在小桌旁,目光落在墙角一张堆满了杂物的旧书桌上。桌上放着一台外壳泛黄、款式老旧的笔记本电脑,旁边还放着一个缠满了胶布、插头都歪了的台灯。

林晚洗完碗出来,就看到星宸正站在书桌前,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那台旧笔记本盖子上厚厚的灰尘。

“那是我大学时候用的笔记本,太老了,卡得不行,开个网页都要半天,基本报废了。”林晚解释道,走过去拿起那个破旧的台灯,“这个灯也坏了,接触不良,时亮时不亮的,打算扔了。”

星宸的目光从笔记本移到她手中的台灯上。他没有说话,只是朝她伸出手。

林晚愣了一下,才明白他是要台灯。她迟疑地把那个缠着胶布、沉甸甸的旧台灯递了过去。

星宸接过台灯,动作很轻。他把它放在书桌上,手指沿着灯座边缘摸索着,似乎在寻找什么。他的指尖拂过灯座底部一个不起眼的、有些松动的金属触点,动作顿了一下。

林晚好奇地看着他,不明白他想干什么。修这个?这灯都坏了好几年了,连小区门口收废品的都不稀罕要。

只见星宸的手指,极其轻微地、仿佛只是不经意地,在那个松动的金属触点上轻轻一点。

“滋……”

一声极其微弱的电流声响起。

紧接着,那盏缠满胶布、沉寂了不知多久的旧台灯,顶端的灯管,竟然猛地闪烁了一下!然后,稳定地、散发出柔和而明亮的光芒!瞬间将书桌一角照得亮堂堂!

林晚的眼睛瞬间瞪大了!嘴巴微张,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她看看那盏亮得不可思议的旧台灯,又看看星宸依旧平静无波的脸,脑子里一片空白。

“你……你怎么做到的?!”她失声问道,声音因为惊讶而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刚才发生了什么?他只是碰了一下!就那么轻轻一点!这破灯就亮了?魔术?还是……他真的有某种她无法理解的能力?!

星宸没有立刻回答。他垂眸看着自己刚刚触碰过灯座的那根手指,指尖似乎还残留着极其微弱的、肉眼几乎不可见的蓝芒,转瞬即逝。他抬起眼,看向林晚因为震惊而睁得溜圆的眼睛,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清晰地倒映着亮起的灯光和他自己的身影。

“接触不良。”他简单地吐出三个字,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拂去了灯上的一点灰尘,而不是完成了一个匪夷所思的“修复”。

“只是……接触不良?”林晚喃喃重复,眼神里充满了怀疑和困惑。她刚才明明看到他手指点下去时,那瞬间亮起的微光……是错觉吗?可是这灯确确实实亮了!而且亮得如此稳定!

星宸没有解释,他的目光从亮起的台灯移到了旁边那台积满灰尘的旧笔记本电脑上。“这个,”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能打开吗?”

林晚还沉浸在台灯复活的震惊中,下意识地点点头:“能……能开机,就是慢得要死,而且动不动就死机。”

星宸伸出手,骨节分明的食指按下了笔记本侧面那个同样蒙尘的开机键。老旧的机器发出一阵沉闷的嗡鸣,屏幕艰难地亮起,显示出品牌LOGO,然后……就卡在了那个界面,硬盘灯疯狂闪烁,发出“咔哒咔哒”的哀鸣,半天没有动静。

林晚无奈地耸耸肩:“看吧,就这样。开个机都要十分钟。”

星宸微微蹙了下眉,似乎对这台机器的“低效”感到一丝不耐。他没有像修台灯那样首接触碰,而是伸出了右手。这一次,他的动作更加缓慢而慎重。他没有触碰电脑机身,只是将手掌悬停在笔记本键盘上方大约几厘米的位置。

林晚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悬空的手掌。他要做什么?

星宸的手掌悬停着,五指微微张开,掌心向下。几秒钟后,林晚似乎看到,他掌心周围的空气,极其轻微地扭曲了一下,仿佛有无形的热浪在流动!紧接着,一种极其微弱的、如同无数细小电流汇聚的“嗡嗡”声响起,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却让她手臂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与此同时,那台卡死的旧笔记本,屏幕上的LOGO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大片飞速滚动的、林晚完全看不懂的复杂代码流!绿色的字符像瀑布一样倾泻而下,速度快得让人眼花缭乱!硬盘的“咔哒”声消失了,风扇却骤然加速,发出高亢的嗡鸣!

这诡异的景象只持续了短短几秒钟。

嗡鸣声消失,代码流也瞬间隐去。屏幕闪了一下,干净利落地进入了熟悉的操作系统桌面!速度快得如同刚刚出厂的新机器!桌面图标排列整齐,系统运行流畅无比,之前那种卡顿迟缓的感觉荡然无存!

林晚彻底石化!嘴巴张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她看看那台仿佛脱胎换骨的旧电脑,又看看星宸缓缓收回的手掌,大脑彻底宕机。如果说修台灯还能勉强用“碰巧”来解释,眼前这一幕,己经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

“现在,”星宸的声音打破了死寂,依旧平静无波,“可以用。”

林晚猛地回过神,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震惊、茫然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你……你到底是谁?你刚才做了什么?那是什么……魔法吗?”她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星宸看着她惊惶不安的脸,那双墨黑的眼眸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沉浮了一下。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道:“你工作,需要它?”他指了指那台焕然一新的电脑。

林晚下意识地点点头。她确实需要,公司那个要命的报告,家里的破电脑根本指望不上,她原本还打算周末去网吧熬夜。

“嗯。”星宸应了一声,似乎这就解释了他刚才的行为。他不再看她,转身走向那张小小的单人床,动作自然地躺下,拉高毯子盖好,闭上眼睛,仿佛刚才那匪夷所思的一切从未发生。

留下林晚一个人,站在亮得刺眼的台灯光芒下,对着那台运行如飞的旧电脑,心乱如麻,风中凌乱。恐惧像冰冷的潮水包裹着她,可心底深处,那股奇异的亲近感和对未知的强烈好奇,却又像黑暗中的火星,顽强地闪烁着,不肯熄灭。

她口袋里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不是电话,是微信消息。

林晚有些恍惚地掏出手机,屏幕亮起。是李薇发来的信息,只有一张图片。

她点开图片,瞳孔骤然收缩!

照片明显是偷拍的视角,隔着窗户玻璃,有些模糊,但画面内容却无比清晰——正是她这间小屋的客厅!照片中心,是星宸穿着那身滑稽旧运动服的侧影!他微微低着头,露出的侧脸线条完美,而最刺眼的是,照片清晰地捕捉到了他左手手腕内侧,那一圈正散发着微弱却清晰可见的幽蓝色光芒的奇异纹路!

图片下面,是李薇发来的一句话,带着一个微笑的表情:

「晚晚,你这个‘房客’,手腕上会发光的东西……挺特别的呀?方便说说是什么高科技产品吗?还是……别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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