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森数着窗帘缝隙漏进的月光，算到今天是住进这间临海小屋的第十五天。床头柜上的闹钟指向凌晨三点，男人均匀的呼吸声从身侧传来，带着海腥味的胳膊正压在他后腰——那里有片新结的痂，是上周被船锚徽章划破的伤口，此刻正随着对方的心跳微微发烫。
每周六的午夜都像只生锈的锚链，准时勒紧他的呼吸。记得第一次被按在厨房料理台上时，抽油烟机的灯光映着男人工装裤上的盐渍，他听见对方撕开自己衬衫的声响，和七号仓开集装箱锁的声音一模一样。现在每次完事，男人都会把脸埋进他肩胛骨，指尖在他脊椎骨上画船锚图案，首到晨光漫过窗台，才把沾着机油的钞票塞进他枕头下——刚好够付废品站一周的“修船费”。
这晚男人的手掌又开始他侧腰，指腹碾过旧伤疤时，里森闻到对方袖口混着的威士忌味——和七号仓藏的走私酒一个牌子。“陈警官今早去了废品站，”男人的声音擦过耳廓，舌尖突然舔过他后颈的咬痕，“问起你修船时戴的船锚徽章。”里森的指尖猛地攥紧床单，感觉到枕头下那叠钞票边缘的机油，正透过布料渗进皮肤。
海风卷着暴雨拍在玻璃上，里森盯着天花板水迹晕开的图案，像极了公海货轮爆炸时的火光。男人的膝盖挤进他两腿间，工装裤拉链刮过他脚踝旧伤，疼得他闷哼出声。“下周该交新的‘保护费’了，”男人咬住他耳垂，齿间的力道让他眼前发黑，“用你藏在礁石缝里的半本账本——或者……”
话音未落，里森听见自己睡衣被撕开的轻响。月光突然照亮男人掌心里的东西——是枚磨得发亮的船锚徽章，比他藏的那枚多了道深可见骨的划痕，正对着他小腹上用烟头烫出的疤。远处码头的汽笛长鸣，里森在男人压下来的重量里闭上眼睛，感觉到后腰新结的痂被蹭破，血珠滴在床单上，晕开的形状和每周六清晨他偷偷塞进墙缝的航海日志残页，分毫不差。
里森的声音被淹没在抽油烟机的嗡鸣里，他盯着男人沾着机油的指节，看那枚船锚徽章在掌心转出冷光。瓷砖缝里渗来的潮水味突然变浓，男人的膝盖顶进他后腰旧伤时，他听见对方工装裤口袋里的海关袖标簌簌作响——那截布料上周还缠着墨绿色海藻，此刻却干爽得像块晒透的尸布。
“其他方式？”男人笑起来，喉结擦过他锁骨时，里森尝到铁锈味——是藏在舌下的徽章碎片又划破了黏膜。窗外的灯塔光柱扫过厨房，照亮料理台上那把木柄汤勺，勺头干涸的酱汁在月光下泛着暗红，像极了七号仓货架木板缝里嵌着的血痂。“上个月你拿陈警官的配枪当‘保护费’，”男人的指尖突然掐住他侧腰的伤疤，“结果枪柄上的指纹还是被海水冲掉了——你说，这次该用什么换？”
冰箱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里森感觉到后腰被揉碎的航海日志残页正往下滑，纸页上的船锚图案蹭着新结的血痂。他想起三天前在礁石缝里埋账本时，看见男人蹲在不远处系鞋带，工装裤脚沾着的防波堤泥沙，和自己藏在墙缝里的那袋海盐一个颜色。“我可以……”话没说完，男人突然拽起他的手腕，将掌心按在流理台的油渍上——那里拓着个模糊的掌印，和他上周偷偷按在走私货箱上的指纹分毫不差。
暴雨突然砸在铁皮棚上，里森听见自己的骨头在瓷砖上磕出声响。男人解开他围裙时，掉出的船锚徽章滚进排水口，青铜尖角勾住根海藻——和他今早看见男人塞进陈警官信箱的那根一模一样。“想换方式？”男人的拇指碾过他喉结，指腹的老茧擦得皮肤生疼，“那就把你缝在肋骨里的半页账本拆出来——用你的肋骨，换我帮你把陈警官的配枪‘沉’进公海。”
水槽里没拧紧的水龙头滴着水，在寂静里敲出规律的声响。里森盯着男人身后的窗户，看见自己的影子被拉得细长，后腰的伤口正渗出血珠，滴在男人工装裤的船锚皮带上，晕开的红点像极了公海货轮爆炸时腾起的信号弹。远处传来货轮起锚的铁链声，他终于在男人压下来的重量里闭上眼，感觉到肋骨被顶得发疼——那里缝着的账本残页，边角正沾着从他肺里咳出来的血，和每周六清晨塞进墙缝的保护费，一个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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