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森的睫毛剧烈颤动着，月光从窗缝漏进来，在他眼尾凝成的水珠上折射出细碎的光。墙面剥落的灰泥蹭着他后颈，男人掌心的温度却顺着腰线往上爬，在脊椎骨凸起的节点上烙下灼人的印记。“我欺骗了你……”他的声音被喉间的哽咽截断，舌尖尝到铁锈味——那是藏在舌下的船锚徽章碎片蹭破了黏膜。
男人的拇指突然碾过他侧腰的旧伤疤，结痂的皮肉被碾得发烫。远处码头的汽笛长鸣，惊飞的海鸟扑棱着翅膀撞在玻璃上，震得窗台上那枚带血的徽章滚了滚，青铜尖端正对着里森手腕上蜿蜒的疤痕。“三个月前在七号仓，”男人的鼻尖蹭过他耳垂，齿间溢出的热气混着海风的咸腥，“你把走私账本缝进了谁的皮肉里？”
瓷砖缝里渗来的潮水味越来越浓，里森感觉到后腰被揉碎的纸条碎屑正顺着裤管往下滑，坐标纸上铅笔印的船锚图案仿佛活了过来，锚链缠紧他的呼吸。“你还会保护我吗？”他终于抬起眼，瞳孔里映着男人工装裤口袋里露出的半截帆布——那截本该漂在防波堤下的海关袖标，此刻正随着对方的心跳轻轻起伏。
男人突然攥住他后颈，指腹掐进发际线里的旧枪伤。里森的后背狠狠撞在墙面上，剥落的灰泥簌簌掉进衣领，却在触到皮肤的瞬间被掌心的温度烫得发颤。“保护？”男人笑起来，喉结擦过他锁骨时，里森听见布料撕裂的轻响——自己睡衣下摆被撕开道口子，露出内侧用墨水刺的船锚图腾，锚链末端圈着的日期，正是陈警官配枪失踪的那天。
窗外的暴雨突然倾盆而下，打在铁皮棚上的声响里，男人松开手往后退了半步。里森滑坐在地时，看见他掌心捏着片带血的皮肤——是从自己后腰旧伤疤上撕下来的，皮肉里嵌着半枚船锚徽章的铜片，在闪电光中泛着暗红的光。潮水声从地漏里涌上来，漫过两人交叠的影子，首到男人用鞋尖碾碎那片皮肉，轻声说：“我的保护，向来用骨头换。”
里森盯着男人鞋尖碾碎的皮肉碎屑，青铜徽章的碎片在水洼里晃出暗红的光。男人转身时，工装裤口袋里的海关袖标扫过墙角，露出内侧用马克笔写的编号——那串数字他曾在三年前的航海日志里见过，末尾的划痕和自己后腰伤疤的形状分毫不差。
冰箱的嗡鸣突然刺破寂静，里森摸到后腰黏腻的血，才发现男人刚才撕下的皮肉里，还嵌着半张揉碎的纸条。他用指尖捻起纸角，月光下露出铅笔写的半行字：“陈警官的配枪在……”话音未落，男人突然踹翻椅子，金属腿划过地面的声响里，他看见对方后腰露出的枪柄——那把本该沉在公海的匕首，此刻刀柄缠着的海藻正滴着水，滴在瓷砖上汇成小小的血泊。
“以前？”男人弯腰捡起地上的船锚徽章，指尖碾过血痕时突然笑了，喉结滚动的弧度像极了七号仓起重机的铁链。里森缩进墙角，感觉到后背贴着的木板在发烫——那是从废品站捡来的旧门板，缝隙里还嵌着没清理干净的机油，和男人工装外套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窗外的灯塔突然熄灭，整间屋子陷入黑暗。里森听见布料摩擦的声响，男人的手掌突然按在他后颈，指腹正好压在旧枪伤的疤痕上。“以前我在防波堤捞起你的时候，”他的声音混着潮水声灌进耳朵，“你肋骨断了三根，嘴里还咬着走私犯的耳朵——现在怎么学会用伤疤藏秘密了？”
铁皮棚被暴雨敲得咚咚作响，里森感觉男人的指尖正在自己后腰的伤口上摸索，像在解一串生锈的锚链。他终于摸到裤兜里那半截折断的徽章，青铜尖角戳进掌心时，尝到了比舌下更浓的铁锈味。远处货轮起锚的铁链声传来，男人突然揪住他的头发，让他看着窗玻璃上两人交叠的影子——自己后腰的伤疤在月光下泛着白光，而男人掌心里的血珠，正顺着船锚的纹路，滴进他敞开的衣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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