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的晨雾裹着梅香漫进聂家堡时，赵灵儿正蹲在祠堂廊下，给小桃系新绣的红绸子。小桃的发辫上己经攒了七根这样的红绸子，每根都是不同的人送的——聂母的红绸最艳，萧战女儿小橘的是绣着糖画的，老周的是用猎户的红绳编的。
“灵儿姐，你看！”小桃踮脚指向天空，“今年的星轨图特别亮！”
赵灵儿抬头望去。晨雾里的星子比往日更密，二十八宿连成一条璀璨的光带，最亮的天枢星旁，竟有团暖黄的光在跳动——那是去年除夕夜，众人添的“万家灯火灯”的光，此刻正随着晨雾流转，像极了人间未灭的烟火。
“灵儿！”聂风的声音从演武场传来。他穿着聂母新做的朱红锦袍，腰间的“破妄”剑鞘缠着小桃绣的并蒂莲，发间的红绸子在风里晃成火焰，“你娘说，今年的春祭要提前。”
“春祭？”赵灵儿有些疑惑，“往年不是清明么？”
“今年不一样。”聂母从祠堂里走出来，手里捧着个雕花木匣，“星渊里的星轨图显示，春分前后会有场‘星雨’——是混沌残念最后的挣扎。”她的目光扫过众人，“但别怕，我们有十二盏守护灯，有万家灯火，还有……”她指了指木匣，“这是你爷爷当年留下的‘星火令’。”
木匣打开，里面躺着块青铜令牌，正面刻着“星火”二字，背面是聂家历代家主的印记。令牌周身流转着金红光芒，像极了聂父当年的魂灯。
“这是……”赵灵儿接过令牌，掌心立刻传来熟悉的温度。
“你爷爷说，星火令是聂家与星渊的契约。”聂母的声音带着回忆，“当年他斩断混沌时，星渊里的星火不愿熄灭，便凝成了这块令牌。它能引动所有被守护过的光，哪怕只是一星半点。”
萧战从演武场走进来，镇魔旗在晨风中猎猎作响：“我查过星图了。春分那日，星渊的方向会有团黑雾翻涌，像是混沌残念的最后一搏。”他将镇魔旗递给聂风，“这旗子跟了我三十年，该物归原主了。”
聂风接过旗子，旗面的赤焰突然变得明亮，像是要烧穿晨雾。秦沐雪从廊下走出来，九霞珏的光辉在她腰间流转：“我的九霞珏也该用了。”她将玉珏按在星火令上，金红光芒瞬间交融，令牌上浮现出星轨图的纹路。
“原来如此。”赵灵儿望着令牌，“星火令需要所有守护者的力量。”
“不止。”聂母将木匣里另一块玉牌递给她，“这是‘暖灯契’——去年除夕夜，十二盏守护灯的光都融进了里面。”她的目光扫过小桃、小橘、阿福，“还有这些孩子，他们的笑，他们的暖，都是星火令的燃料。”
——
春分前夜，聂家堡的长明灯提前亮起。
赵灵儿站在演武场中央，望着十二盏守护灯依次被点亮。最顶端那盏灯面是她和聂风的画像，灯旁站着小桃（举着糖画）、小橘（抱着小狐狸）、阿福（提着糖蒜篮），还有萧战一家、南荒境的老周、苍梧山的猎户……所有被温暖过的人，都成了灯的一部分。
“灵儿姐！”小桃举着糖画跑过来，“阿婆说，今年的春祭要吃‘团圆糕’，她特意多蒸了两笼！”
赵灵儿接过糖画，糖壳上的红绸子在灯影里晃成火焰。她望向聂风，他正和萧战调试镇魔旗的角度，发间的红绸子被夜风吹得飘起来，像团跳动的火。
“风哥。”她轻声唤他。
聂风转头，目光落在她掌心的星火令上：“嗯？”
“你说，要是我们守不住……”
“不会的。”他打断她，握住她的手，“你看——”他指向演武场西周。老人们坐在火塘边烤红薯，孩子们追着雪球跑，连南荒境的猎户都跟着老周学打年糕。所有的动作都带着温度，所有的温度都化作了光，织成一张看不见的网，罩着聂家堡，罩着南荒境，罩着北境的雪山。
“灵儿。”他的声音低哑，“你记不记得归墟石梁上的光网？那些被解放的魂魄，他们不是在看我们，是在看——”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看我们心里的光。”
赵灵儿忽然明白。所谓守护，从来不是守住某个具体的东西，而是守住心里的温度。就像聂母煮的桂花蜜，就像萧战女儿画里的糖画，就像老周怀里揣着的烤红薯——这些温暖的东西，才是最锋利的剑，最坚固的盾。
——
春分当日，星渊方向的黑雾如期而至。
赵灵儿站在星渊碑前，望着黑雾像潮水般涌来。她手中的星火令发烫，十二盏守护灯的光顺着她的指尖涌进令牌，在半空凝成一张星轨图。聂风的镇魔旗在旁猎猎作响，赤焰与星轨图的金光交融，化作一道屏障，将黑雾挡在三丈之外。
“灵儿！”小桃举着糖画跑过来，“阿婆说，糖画能甜退坏东西！”
赵灵儿接过糖画，糖壳上的红绸子在黑雾里晃出暖黄的光。她突然想起归墟石梁上的光网——那些被解放的魂魄，此刻正站在她身后，用他们的光，替她挡住了黑雾最锋利的爪牙。
“小橘！”她唤道。
小橘抱着小狐狸从人群里钻出来，将九霞珏举过头顶。金光照亮黑雾，黑雾里传来刺耳的尖叫。秦沐雪的九霞珏与星火令共鸣，金红光芒交织成网，将黑雾一点点撕碎。
“老周！”赵灵儿看向猎户们。
老周举起猎刀，刀身上的血渍在光下泛着暖金。他身后的猎户们纷纷举起猎枪、兽皮、草药，所有带着人间烟火气的物件，都成了对抗混沌的武器。
当最后一丝黑雾被净化时，晨光照亮了星渊碑。碑顶的星枢重新流转起金光，星轨图的纹路比任何时候都清晰——那是三百年前聂家先辈刻下的，也是三百年间无数守护者用爱重描的。
“赢了？”小桃喘着气问。
“不。”赵灵儿望着天上的星子，“是又多了一盏灯。”
她转头看向身后的众人——聂母在给老人们发团圆糕，聂父在帮萧战修镇魔旗，小桃和小橘追着雪球跑，老周和猎户们在分糖蒜……所有的画面都带着温度，所有的温度都化作了光，织成一张看不见的网，罩着聂家堡，罩着南荒境，罩着北境的雪山，罩着所有被守护的人。
“灵儿姐！”小桃举着糖画跑过来，“今年的糖画最甜！”
赵灵儿接过糖画，咬了一口。甜香混着桂花香在嘴里散开，像极了聂母煮的桂花蜜，像极了聂父织的肚兜，像极了所有被温暖过的、正在温暖的、将要温暖的人。
“风哥。”她轻声说。
聂风走到她身旁，将镇魔旗收进鞘中。他的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掌心的星火令与守灯印交缠，像两条首尾相接的星轨：“看，春天来了。”
山风掠过，吹落枝头的积雪。星渊碑的星轨图在晨光里流转，十二盏守护灯的光从祠堂方向漫过来，将众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而在更遥远的地方，混沌的残念正蜷缩在星渊深处，望着这人间的灯火，发出最后一声不甘的嘶吼——
它永远不会懂，所谓守护，从来不是消灭黑暗。
是有人愿意为你留一盏灯，有人愿意为你添一把柴，有人愿意用他们的光，把你生命里的雪，都融化成春天。
而所有的光，终将汇聚成河。
那是守护的河，是希望的河，是无数颗心用爱点燃的，永不熄灭的光。
(http://www.kenshuxsw.com/book/gfahia-45.html)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我们会尽快处理.举报后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kenshuxs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