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帝为显重视,差了曹温进景王府传旨。
曹温来时,府上正在议事,大厅里跪了不少人。
明黄的圣旨被曹温展开拿在手上,他挂了平日里惯用的假笑宣旨。
“圣上有旨,皇三子顾祈川,性情敦厚,生性贤良,文成武就,特赐永州以西水陆商贸之权,另兼永州督兵一职。钦此——”
永州位处中州东北,与北召国国土隔水相望,近乎三面临水。
两国重要往来皆需先过永州之地,也算得上半个钱袋子。
顾祈川哪儿有不接之理。
他双手接过圣旨:“谢父皇。”
身后的小厮小跑几步,背着身子,悄悄把一袋银钱塞进曹温手里:“公公受累。”
曹温谢礼:“不敢。”
比起清早景王府上的热闹,太尉府显得有些冷清。
裴南笙和傅行言两人几乎彻夜长谈。
檀木方盒兜兜转转在两人手上绕了两圈,最终还是到了裴南笙手上。
裴南笙先前披着的外袍也重新穿回傅行言身上。
“那就以此为信,你我之约就此定下,阿笙,三日后的这个时辰,城西崇明寺偏殿左起第二个厢房,我将人带给你。”
傅行言站起身:“应时。”
沈应时推门进来。
“我先回府,你差人送一份拜帖给成王,以裴小姐的名义。”
“是,主子。”
沈应时将空白拜帖摊开,走至裴南笙身前:“有劳裴小姐。”
裴南笙的印鉴虽然只刻了姓和裴家的徽记,但也足够表明她的身份。
方正的印子贴着拜帖的边缘印得方正。
成王府的守门小厮自然是识得这印记的,省了通传,傅行言一行人被引着带进了王府。
顾祈年看着来人,面上不免带了戒备之色。
“傅小侯爷假借她人之名入府,不知有何用意。”
傅行言开门见山:“我代阿笙来看望王爷。”
……
南苑主屋里,裴南笙刚一睡下,就听有人在敲门。
裴南笙无奈起身:“进。”
来人是裴南瑾身边的婢女,名唤流霜,曾经也是裴南笙身边的人。
是后来柳姨娘身死,裴南笙实在放心不下年纪尚幼的小妹,分了同她一起长大的流霜照顾她的起居。
流霜与流云,从小跟她与裴南辞一起长大,不知道为二人背了多少黑锅。
本该都是沉稳的性格,可不知怎么的,流云的性子却越养越不稳重,反观流霜,总是沉稳地像一个出家许久的姑子。
两人像是一个物件的两个极端。
“大小姐,小小姐醒了,虽然没再闹,但奴婢总觉得有些……怪异,大小姐快随奴婢去看看吧。”
裴南笙也是诧异,到底是什么样的怪异能让向来处变不惊的流霜变得不安,甚至带了哭腔。
“边走边说,云先生去过了吗?”
裴南笙急忙套上鞋袜,把檀木方盒贴身收好,跟流霜出了门。
“云先生和小将军都在,小小姐昨夜一首在昏睡,今早人是醒来了,但总是在自言自语说着什么,谁叫都不理会。”
流霜缓了缓吞咽一下,像是在极力劝服自己。
“而且……奴婢听着,小小姐的声音好像与平日里有些不同。但……但有时又是相同的。”
“云先生怎么说?”
裴南笙拧紧了眉,回忆起凌晨,傅行言才说过的。
她的孩子,顾宛和顾晏。
以及再早些时候,裴南瑾口中自称的宛宛二字。
裴南笙骤然停下脚步,梦里不甚清晰的场景突然浮现在脑海里。
梦里那个叫她母后的小女孩。
那个声音!
“母后!不要欺负我母后,你们是坏人。”
那个叫她母后的声音。
和昨夜裴南瑾的声音重叠起来。
“母后,宛宛终于见到了母后……”
这分明就是……就是一个人的声音!
裴南笙越想越心惊,抬腿就向兰苑跑去。
“云先生也犯难,开……大小姐?”
流霜急忙闭嘴,小跑着追人。
幸好两处院子的距离不算远。
裴南笙到时,裴南瑾还醒着。
只是她像一只小兽一样蜷在床角,嘴里不清不楚地念叨着什么。
孩童特有的带着奶气的声音就像昨晚一样。
裴南笙走上前,尽力将声音平复下来,轻声叫人:“宛宛?”
“母后!”裴南瑾抬头,起身跌跌撞撞跑至裴南笙身前大哭出声,伸手要她抱:“母后,抱……”
裴南瑾将她圈进怀里,顺着她的背,轻声哄着:“宛宛不怕,乖…不哭不哭,母后在这里,乖…宛宛只是做了一个梦。”
“这里没有人要伤害宛宛,也没人要伤害母后……乖…不哭了。”
小姑娘断断续续抽噎,脸死死埋进裴南笙颈窝里,身子也在轻轻颤抖,裴南笙顺着她的头发摸了几下。
柔声道:“母后会保护宛宛,母后在这里,宛宛不怕……不怕…”
一屋子的人集体噤声,只有裴南笙轻声细语的安慰伴随着渐渐停歇的哭声。
先是裴南辞长长松了一口气,其他人才各自寻了位置或坐或立。
小姑娘刚止住哭声,门外就由远及近地响起了风铃之音,紧接着就是密集刺耳的鼓点。
流霜急忙开门去看,一出门,就撞上一片色彩艳丽的诡异图腾。
就算稳重如流霜,也没压制住突如其来的恐惧,短促地惊呼一声。
流云紧跟着上前,“啪”一声关了门。
她看向裴南辞,惊恐道::“小将军,有鬼。”
“青天白日的,流云你莫要胡言乱语。”
裴南辞认命起身,流云拽着流霜躲在他身后:“我没有……”
她嘴里念念有词:“佛祖保佑,菩萨保佑,小鬼勿近,佛祖保佑……”
裴南辞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索性重新拉开了门。
院子里站了不少装束怪异的人,他们脸上涂画了一层鲜艳的图案,有些手里举着幡布,幡布上的图案跟他们脸上的图案相差无几,一样的诡异,细看还有眩晕之感。
幡布顶端长长短短绑了不少铁片,铁片随着那些人的扭动撞击在一处,叮当作响。
还有些人腰间系着绷了兽皮的鼓,手持着骨状物件敲击在上面,急促又杂乱。
这场景怎么看都不太正常,裴南辞当下就原谅了流云方才冒失的行为。
不过也算不上意外,人群中央,也站了几个还算正常的人。
而那些人,裴南辞再熟悉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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