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花猫听着名字,仰头叫了一声。
但僵持的两人并没有多给它一个眼神。
玄清脱力,被乌桕带来的人抬上马车。
轿帘落下的最后一眼,是溪夭被拧红的耳朵和窜到轿厢里的花猫。
以及……
一句不甚清晰的:“你小子还欠…一条命,敢死?你试试看……”
溪夭从善如流地把药丸抿进嘴里,定定地盯了乌桕几秒。
末了,才说了句“不敢”。
来接应的甲辰捏着花猫的后颈,摸了一把柔软的猫肚子感叹道:“自问荆走后,溪夭这性子是越发偏激了,也只有主子和乌桕能管他一管了。”
机关阁第七阁阁主问荆,死于三年前的一场救援。
血染桃林,以命换命,最终也只活下来一个重伤的溪夭。
少年阁主陨落,谁听了不说一句可惜。
可没人敢当着溪夭的面说。
除了问荆一母同胞的亲姐姐——
乌桕。
第七阁阁主之位空缺三年,没人敢提起,也没人敢坐在那个位子上,包括乌桕。
傅行言没说什么,乌桕有些私心,也就由着溪夭偏执地守着没什么活人气息的第七阁。
于是,第七阁挂着机关阁的名,实际上己经归了布衣卫。
亦或者说,是溪夭活成了问荆。
乌桕看溪夭的唇上有了血色,伸手抹去他脖颈上的血迹。
温热的掌心拢着溪夭的侧颈,乌桕拢着手指轻轻拍了几下溪夭的后颈。
交代道:“北芪会在许宅外接应你,府里也有属里的人,许召身为户部尚书,自然有他的手段,你莫要逞强。”
许久未得到回应,乌桕加重了手上的力道,问道:“听明白了吗?夭夭。”
因为中毒,溪夭颈上的皮肤还泛着不正常的青白,有一种青天白日恶鬼临世的感觉。
此时,恶鬼不适地吞咽几下,应了声:“知道了,阿姐。”
而后,恶鬼的头被摸了两下,轻柔的女声欣慰道:“乖……”
细雨朦胧飘在几人之间。
乌云遮了月色,鸦群掠过林梢。
夜己深了。
宵禁时分。
不远处的许宅却依旧灯火通明。
人生西大喜事,许召就差这最后一桩。
洞房花烛夜,人生尽欢时。
后院妻妾成群,唯有眼前这个,才是他放在心尖上二十几年的人。
可现在,盖头挑开,露出的却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陌生面孔。
许召慌了神,但还是维持住了表面上的镇静。
沉声问:“你是谁?阿鸢在哪儿?”
那人一袭红衣,迎着许召的剑起了身,不紧不慢开口。
“许尚书,今夜卯时,城南七里坡,主子邀您亲至,过时不候。”
许召的剑抵在那人的琵琶骨上,他执剑的手都在抖。
君子六艺,射、御之中并无剑术。
他这剑,唬人的而己。
“你们把阿鸢怎么样了?她什么都不知道!”
许召的剑再进一步,但也没伤了那人一分一毫。
“许尚书安分一点,那位女子便无性命之忧,主子只是要见尚书一面……”
话音还未落,红衣骤然坠地,许召的剑尖一空,眼前哪儿还有什么人。
许召气急败坏,挥剑砍在雕花床架上。
“来人!”
床幔落了一半,兜头罩住许召,他挣扎许久,也不见人来,便暴怒着咆哮:“人都死哪去了!”
“许林,马上给我滚进来!”
他的声音一声大过一声,里面还夹杂着砍砸的动静。
一声声扭曲嘶哑的“许林”,让那位腿脚不便的老者一时不察,从门外摔了进来。
一片狼藉中,老者攀着喜凳站起身来,扶正折断的喜烛,躬身劝道:“阿召,府内眼线众多,谨言慎行,你忘了你父亲临终前说了什么吗?”
“可她是阿鸢,阿鸢,我的阿鸢,是阿鸢不见了,林伯,他们带走了阿鸢……”
喜被滑落在地,绣纹鸳鸯被从正中劈开。
己过而立的许召无助地滑坐在上面,手里攥着一片碎布,将自己缩成一团,喃喃念着:“阿鸢……我要阿鸢,林伯,我要阿鸢……”
老者无奈叹出一口气,上前抚了抚许召的背:“小召,许家的荣辱皆在你一人之身,孰轻孰重,还需你亲自掂量,半个时辰后,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希望你能做回许恩思。”
先前府里的影卫、府兵、丫鬟乃至许召的贴身护卫都被放倒,他也一样,早一步醒来,只是因为许召越来越凄厉的哭喊。
现在看来,来人并未下死手,他进门前摸过一个影卫的脉,还活着,他手下一使劲,人便醒了。
想来,他们并非是滥杀无辜之辈,也不想真正与许家结仇。
许林弯腰捡了地上的剑,挥手拦下进门的影卫,顺手替许召带上房门。
“护好人,半个时辰后,若他还像这般,便带他来祖祠见我。”
自话音落后,屋里屋外彻底静了下来。
刻漏下规律的水滴声逐渐清晰。
没过多久,房门再次被推开,许召从里面走出来。
院落里漆黑一片,任何情绪都能被很好地隐藏起来。
就像每日晨起上朝那样,他抬手阻止了护卫上前,孤身出了院子。
影卫远远跟在他身后。
等到最后一个护卫也离开了院子,廊后树下的阴影这才动了一下。
癸亥伸手放出一只机关雀报信,自己裹着素白衣裳从反方向翻墙而出。
许宅位处长桓西南正中,机关雀往城南,她却是要去城西的。
城西的两处空置宅子,现下正悄无声息热闹着。
弯月悬空。
院内依旧未燃一盏灯,只是多了不少人和成片黑漆漆的油布。
马车上的火药被小心搬下,移入特制的木匣中,再由两人合力自暗道抬回机关阁。
属里的衣服无固定制式,为了行动方便,大多数人都穿了布衣卫的夜行服。
癸亥跳下屋檐,寻着斗笠找过去,踮脚在北芪耳边说:“鱼己上钩,阿癸姐姐命我转告小阁主,前日她擅自替姐姐卜了一卦,乾中生金,流水亦生金,需往正北,此次出征,姐姐留心便是。”
北芪腾出手来,从怀里取了只银质簪子,俯身穿在癸亥发髻上。
“代姐姐向阿癸问好。”北芪又替她理了理遮面的素巾,轻声说:“回吧,注意安全。”
(http://www.kenshuxsw.com/book/gf0hf0-51.html)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我们会尽快处理.举报后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kenshuxs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