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胖子的车在海鲜酒楼门口急刹车,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尖锐的声响,活像他此刻震惊到扭曲的表情。"自行车?五菱宏光?李晓明你丫是不是中彩票把脑子给冲坏了?" 他扯着嗓子吼,唾沫星子差点喷到李晓明身上 —— 这小子今天居然破天荒穿了件没破洞的衬衫,虽然袖口还留着商场打折的价签。
"低调,要低调。" 李晓明缩着脖子下车,手指在裤兜里反复着那张黑卡,感觉像揣着颗定时炸弹。当他看到酒楼门口停着的一溜豪车,什么劳斯莱斯、宾利,顿时觉得自己这身从衣柜最底层翻出来的衬衫像块抹布,还是被老鼠啃过的那种。
刚走进大堂,一个穿燕尾服的领班踩着小碎步迎上来,皮鞋亮得能照见李晓明脑门上的青春痘。"两位先生,有预定吗?"
赵胖子胸脯一挺,差点把衬衫纽扣崩飞:"没预定!但我们......" 李晓明眼疾手快捂住他的嘴,抢先说:"我们是来体验生活的,随便找个角落就行。" 开玩笑,要是让人知道他中了奖,还不得天天被追着借钱?他可还记得二舅上次打电话时说的 "你表弟结婚还差二十万彩礼"。
领班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还是把他们引到了角落的位置。桌上铺着雪白的桌布,李晓明却觉得浑身不自在,尤其是看到隔壁桌的西装男用银叉优雅地切着龙虾,眼神时不时瞟过来,那目光简首像在看动物园里的猴子。
"先生,这是我们的招牌帝王蟹,一只大概五斤重......" 服务员举着菜单讲解,李晓明看着上面的价格,心脏猛地一缩。三千八一只?够他以前吃一年泡面了!他赶紧按住想点单的赵胖子,小声说:"咱们就点俩家常菜吧,太贵了。"
赵胖子却不乐意了,甩开他的手:"晓明你咋回事?难得出来吃顿好的......" 话没说完,李晓明在桌子底下使劲掐了他一把,疼得他差点跳起来。 "行,行,听你的。" 赵胖子委屈巴巴地说,"那就来两只清蒸螃蟹,再来盘青菜。"
李晓明松了口气,总算没暴露 "暴发户" 的身份。可接下来的事却让他想找地缝钻进去。他想学隔壁桌那样用刀叉吃螃蟹,结果手一滑,螃蟹掉在了桌上,汤汁溅到了对面赵胖子的脸上。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 李晓明赶紧拿餐巾纸去擦,却不小心碰倒了盐罐,白花花的盐粒撒了一桌子。隔壁桌的西装男终于忍不住,"噗嗤" 一声笑了出来。李晓明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比桌上的螃蟹还要红。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又带着点不耐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李晓明?"
李晓明浑身一僵,缓缓转过身,只见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脚踩细高跟的女人站在那里,妆容精致,气场强大。"陈...... 陈白露?" 他差点把舌头咬掉。陈白 露是他高中同桌。当年以高中毕业后,去了美国,怎么会在这里碰到?
"不然呢?" 陈白露挑眉,眼神像扫描仪一样上下打量着他,最后定格在他袖口的价签上,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几年不见,你还是这么 ' 节俭 ' 啊,衣服标签都舍不得剪。"
赵胖子嘴里的螃蟹差点掉在地上,看看李晓明,又看看陈白露,一脸懵逼。
"你怎么会在这里?" 李晓明窘迫地想把袖口藏起来,偏偏陈白露还不放过他,径首拉开椅子坐下,拿起他面前的水杯闻了闻:"白开水?看来你的生活还是这么 ' 朴素 '。"
服务员适时地走过来:"陈小姐,您的包间己经准备好了。"
"知道了。" 陈白露挥挥手,然后看向李晓明,"听说你最近走了 ' 好运 '?"
李晓明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她知道了?不可能啊!他赶紧摇头:"没有没有,我能有什么好运,还是老样子。"
"是吗?" 陈白露轻笑一声,拿出手机划了几下,然后把屏幕转向李晓明,"那你怎么解释这个?"
李晓明定睛一看,屏幕上居然是他昨天在彩票中心门口的照片!虽然他戴着帽子和口罩,但那身卡通熊猫睡衣实在太显眼了。"我...... 我那天是去参加 cosplay 活动!" 他急中生智地说。
陈白露挑了挑眉,显然不信:"是吗?那可真巧,彩票中心居然也办 cosplay 活动。" 她顿了顿,继续说,"李晓明,我劝你还是别装了,就算真中了奖也没什么,不过我可得提醒你,有钱了也要会花,不然早晚得败光。"
李晓明心里一惊,她果然是在试探!他赶紧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白露你可别开玩笑了,我哪有那运气,能来这吃顿饭还是胖子请客呢。" 他朝赵胖子使了个眼色。
赵胖子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还是配合着说:"对对对,是我请客,晓明他最近穷得叮当响,我这不是看他可怜吗。"
陈白露狐疑地看了他们一眼,又看了看桌上简单的几道菜,总算打消了几分疑虑。"算了,跟你说这些也没用。" 她站起身,"不过看在老同学的份上,给你个建议,以后想理财了可以找我。" 说完,她把一张名片放在桌上,转身走了。
李晓明拿起名片,上面印着 "陈白露 斯坦福 MBA 资深投资顾问"。赵胖子凑过来看了一眼,咋舌道:"我靠,斯坦福的?晓明,她是不是真以为你中奖了?"
李晓明长长地舒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是啊,感觉她应该知道是我了。胖子,以后咱们可得低调,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事,尤其是我那些七大姑八大姨,不然非得被他们烦死不可。"
"知道了知道了。" 赵胖子点点头,"不过晓明,你说这陈白露怎么突然出现了?她不会真对你有意思吧?"
"去你的!" 李晓明白了他一眼,"赶紧吃饭,吃完咱们就走,这地方太吓人了,以后再也不来了。"
两人匆匆吃完,打包好剩下的菜,逃也似的离开了海鲜酒楼。走在大街上,李晓明看着手里的黑卡,又看了看陈白露的名片,心里五味杂陈。中奖是好事,但这必须藏着掖着,还真不是个滋味。
"对了,胖子," 他突然想起什么,"你说我现在是先买辆自行车,还是先把二舅的钱还了?"
赵胖子:"...... 你还是先把脑子治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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