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指尖的温度与撕裂的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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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指尖的温度与撕裂的倒计时

 

冰冷的消毒水气味顽固地钻入鼻腔,混合着血腥、汗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属于楚瑶发梢的淡淡馨香,在狭小的空间里交织出一种令人窒息又心悸的复杂气息。警报的红光早己熄灭,惨白的应急灯光下,江辰赤裸的上半身如同被风暴肆虐过的战场,雪白的绷带层层缠绕,却掩盖不住底下狰狞的轮廓和隐隐渗出的暗红。

楚瑶跪坐在床边的无菌垫上,手里捏着那块浸透冰冷生理盐水的纱布,指尖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泛白。苏晚晴那句“趴近点”如同魔咒般在耳边嗡嗡作响,让她脸颊的温度始终降不下来。她强迫自己把目光钉在江辰左臂那处相对“温和”的爆炸擦伤上,仿佛那是世界上唯一值得研究的东西。

“你……别乱动啊……”她的声音细若蚊呐,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无法掩饰的颤抖。她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像是拆解一枚随时会引爆的炸弹,小心翼翼地将纱布边缘贴上伤口周围的皮肤。

冰冷的触感让江辰结实的小臂肌肉瞬间绷紧,线条如同钢铁般贲张起来,皮肤下的青筋微微跳动。他闷哼一声,眉头拧得更紧,冷汗瞬间从额角渗出。

楚瑶的手猛地一抖,纱布差点脱手,心脏狂跳得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对……对不起!”她下意识地道歉,声音带着哭腔,眼眶又红了,笨拙地缩回手,像只受惊的兔子。

江辰布满血丝的眼睛冷冷地扫过来,那目光里的不耐烦和审视像冰锥一样刺人。他没说话,但紧绷的身体和压抑的呼吸清晰地表达着:快点,别磨蹭!

巨大的委屈和一种被轻视的羞愤涌上楚瑶心头。她狠狠咬了下嘴唇,尝到淡淡的血腥味,像是给自己打气。她重新鼓起那点破罐子破摔的勇气,再次伸出手。这一次,动作更加缓慢,也更加轻柔。她几乎是摒住了呼吸,用纱布最柔软的边缘,一点一点,极其轻微地擦拭着伤口周围凝固的血痂和沾染的灰黑硝烟痕迹。

温热的、带着她紧张气息的呼吸,若有若无地拂过江辰的手臂皮肤。每一次擦拭,她纤细的手指隔着薄薄的纱布,都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肌肉坚硬如铁的质感和皮肤下蕴含的惊人力量,以及那因剧痛而微微痉挛的细微颤动。这种感觉陌生而奇异,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令人心悸的吸引力,让她指尖的颤抖似乎都带上了一丝自己无法理解的探寻。

她擦得很慢,很专注,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长长的睫毛低垂着,在苍白的应急灯光下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那张平日里明艳张扬的脸,此刻只剩下小心翼翼和一种近乎笨拙的认真。

江辰依旧沉默,身体保持着一种僵硬的姿态,但最初那几乎要爆发的、野兽般的抗拒感,似乎在这份笨拙的专注下,被强行按捺住了一些。他闭着眼,眉头紧锁,任由那微凉的触感在皮肤上游移,只有喉结偶尔会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一下,泄露着体内翻腾的痛楚和某种难以名状的紧绷。

“噗嗤——”

一声毫不掩饰的轻笑从门口传来,打破了这微妙的、带着无声拉锯的寂静。

苏晚晴不知何时又倚回了门框,手里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饶有兴致地看着房间里这堪称“奇景”的一幕。她漂亮的秋水眸弯成月牙,里面盛满了恶作剧得逞的愉悦光芒。

“啧啧,”她抿了一口咖啡,慵懒的烟嗓带着浓重的调侃,“楚小姐这‘护理’手法……真是让人叹为观止。这专注程度,这小心翼翼的态度……不知道的,还以为在修复什么价值连城的古董瓷器呢?”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在江辰精悍的上身扫过,又在楚瑶通红的耳垂上停留,“看来江先生这块‘硬骨头’,也只有楚小姐的‘绕指柔’能碰一碰了?”

“苏晚晴!”楚瑶如同被踩了尾巴,瞬间炸毛,羞愤地抬起头,手里的纱布差点被她捏烂,“你……你闭嘴!没人请你在这里看戏!”她气得胸口起伏,脸颊红得快要滴血。

“看戏?”苏晚晴挑眉,优雅地踱步进来,将咖啡杯放在旁边的金属小桌上,“我是监工,确保我们的‘重要资产’得到妥善维护。”她走到医疗柜旁,打开一个恒温冷藏格,取出一个只有拇指大小、装着深蓝色粘稠液体的微型注射器。

“喏,”她将注射器递给楚瑶,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深层组织修复凝胶,双螺旋生物实验室的最新玩意儿,能加速肌肉组织再生,缓解神经痛。给他注射,伤口边缘,避开大血管。剂量己经设定好了。”

楚瑶看着那支泛着诡异蓝光的微型注射器,针尖在灯光下闪着寒芒,手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我……我不会……”

“学。”苏晚晴言简意赅,双手环胸,一副看好戏的姿态,“或者,你想让我来?我倒是不介意给江先生来一针‘亲密接触’。”她目光促狭地在江辰赤裸的胸膛和楚瑶之间扫视。

“你……!”楚瑶被噎得说不出话,巨大的羞愤和一种被赶鸭子上架的无力感让她几乎窒息。她看着江辰紧闭的双眼和紧抿的嘴唇,再看看那支可怕的注射器,最终,那股被苏晚晴反复撩拨起的、混杂着心疼和不甘的倔强再次占了上风。

她一把夺过注射器,冰凉的触感让她打了个寒噤。她跪首身体,深吸一口气,努力回忆着以前拍戏时学过的皮毛,寻找着江辰左臂上伤口边缘相对完好的区域。她的手指因为紧张而冰冷,轻轻按压在江辰滚烫的皮肤上,寻找着合适的下针点。

指尖下是他坚实而滚烫的肌肉触感,还有那清晰有力的脉搏跳动。楚瑶的心跳快得如同擂鼓,脸颊烫得吓人。她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屏住呼吸,手腕僵硬地悬停着,针尖对准了皮肤。

就在她心一横,准备刺下去的瞬间——

江辰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那双布满血丝、如同受伤孤狼般的眸子,带着一种极其复杂、混合着剧痛、不耐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被冒犯感的锐利目光,死死地钉在她脸上!

楚瑶的手猛地一抖,针尖在江辰皮肤上划出一道浅浅的白痕!

“啊!”她惊呼一声,吓得魂飞魄散,手里的注射器差点掉在地上。

“废物。”江辰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嘶哑冰冷,带着浓重的戾气。他猛地抬起完好的右臂,动作快如闪电,一把攥住了楚瑶那只握着注射器、抖个不停的手腕!

他的手掌如同烧红的铁钳,滚烫而有力,几乎要捏碎楚瑶纤细的腕骨!

“痛!”楚瑶痛呼出声,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巨大的恐惧和委屈让她浑身发抖。她看着江辰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凶戾,仿佛下一刻就要被他撕碎!

“江辰!”苏晚晴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严厉的警告,“放手!你想捏碎她的手吗?!”

江辰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楚瑶惊恐含泪的脸,胸膛剧烈起伏,后背的剧痛和一种被强行压制、却濒临爆发的狂躁感在体内冲撞。他攥着楚瑶手腕的手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那力道让楚瑶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在呻吟。

时间仿佛凝固了几秒。

就在楚瑶以为自己手腕真的要断掉的时候,江辰眼中的凶戾风暴似乎被一股强大的意志力强行压下。他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克制,松开了手。

楚瑶如同被抽干了力气,猛地抽回手,踉跄着后退一步,跌坐在地上。手腕上己经留下了一圈清晰的红痕,隐隐作痛。她抱着自己的手腕,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吧嗒吧嗒地往下掉,无声地抽噎着,巨大的屈辱和恐惧让她蜷缩成一团。

江辰看也没看她,只是喘息着,重新闭上了眼睛,额头上全是冷汗。刚才的暴怒似乎耗尽了他本就所剩无几的力气。

苏晚晴快步上前,先是冷冷地瞥了江辰一眼,然后蹲下身,拉起楚瑶的手腕查看。看到那圈红痕,她皱了皱眉,语气缓和了一些,带着点安抚:“没事,骨头没伤着。这家伙是头没驯化的野兽,被逼急了咬人很正常。”她拍了拍楚瑶的背,顺势从她紧握的手里拿过了那支深蓝色的注射器。

“起来,看着我。”苏晚晴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让楚瑶下意识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她。

苏晚晴拿着注射器,走到江辰床边,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犹豫。她捏起江辰左臂伤口边缘一小块相对完好的皮肤,针尖精准地斜刺入皮下。

“看好了,”苏晚晴的声音平静无波,像是在进行一场教学示范,“角度要斜,速度要快,进针要浅,只到皮下层。推药要慢而均匀。”她一边说着,一边缓缓推动注射器活塞。深蓝色的粘稠凝胶无声地注入皮下组织。

江辰的身体再次绷紧,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但并未剧烈挣扎。

注射完毕,苏晚晴利落地拔出针头,用酒精棉片按压住针眼。她将空了的注射器扔进医疗废物桶,看向楚瑶:“学会了吗?下次你来。”

楚瑶呆呆地看着苏晚晴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又看看江辰手臂上那微不可察的针眼,再看看自己手腕上的红痕,巨大的挫败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委屈让她说不出话。她只是死死咬着下唇,眼泪无声地流淌。

苏晚晴没再理会她,走到江辰头部的位置,拿起一块新的纱布,浸湿生理盐水。她这次的目标,是江辰脸上沾染的血污和汗渍。

“别动。”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命令式的平静。温热的、带着咖啡气息的呼吸拂过江辰的脸颊。

江辰没有睁眼,但眉头依旧紧锁。

苏晚晴的动作比楚瑶要熟练得多,但也算不上温柔。纱布擦过江辰高挺的鼻梁,擦过他紧抿的、线条冷硬的嘴唇,擦过他下颌坚硬的棱角……她纤细的手指隔着纱布,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皮肤的紧绷和灼热。她的目光专注而冷静,仿佛在擦拭一件武器,而非一个重伤的男人。

当她的指尖不经意间擦过江辰微微凸起的喉结时——

江辰的喉结明显地、克制地滚动了一下。紧闭的眼皮下,眼球似乎也微微动了一下。一股极其微弱、却无法忽视的、属于成熟男性的气息混合着汗味和血腥味,萦绕在苏晚晴的鼻尖。

苏晚晴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仿佛毫无所觉。但她的眼底深处,飞快地掠过一丝极其微妙的、如同涟漪般的波动,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楚瑶蜷缩在地上,默默地看着苏晚晴的动作,看着江辰那微不可察的反应,一种更深的、混杂着酸涩和某种莫名失落的情绪悄然爬上心头。她低下头,看着自己手腕上的红痕,心里空落落的。

就在苏晚晴擦拭完江辰下颌,准备收回手时——

“嗡——!”

一股微弱但极其尖锐、如同钢针刺入大脑的蜂鸣声毫无征兆地在安全屋内所有人的意识深处炸响!

【警报!能量壁垒震荡加剧!】

【修正:倒计时——58小时17分22秒!】

【检测到高维能量扰源!方位:A塔废墟核心!】

【威胁等级:毁灭级!形态吻合率:未知!】

【警告!核心熔毁反应堆能量逸散异常!疑似……被引导?!】

零号那冰冷、毫无起伏、却带着前所未有急促感的意念流,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地涌入江辰、苏晚晴、楚瑶乃至角落里的林薇脑海!

冰冷的文字伴随着一幅幅破碎而惊悚的画面碎片:A塔废墟深处,那片被熔毁核心灼烧出的巨大深坑底部,翻滚的暗红色熔岩中,一个扭曲、蠕动、仿佛由纯粹黑暗和熔岩构成的、难以名状的巨大轮廓正在缓缓成形!无数粘稠的、如同沥青般的黑色物质正从废墟各处汇聚而来,疯狂地涌入那个轮廓!而在那轮廓的核心位置,一点幽暗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黑紫色光芒,正如同心脏般……搏动!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深坑边缘,几个穿着破烂白大褂、肢体扭曲、动作却带着诡异协调感的身影,正如同朝圣般跪伏着,他们身上延伸出无数细密的、闪烁着幽蓝光芒的能量丝线,如同提线木偶的操控线,正连接着深坑底部那个恐怖轮廓!

【能量节点确认!方位:A塔废墟核心熔坑!】

【目标:未知聚合体(代号:深渊之触)。状态:快速凝聚中!】

【威胁模式:高维能量吞噬/精神污染/物理湮灭!】

【核心弱点:聚合节点(暂未稳定)/操控者(能量节点链接者)!】

【警告!其能量逸散正加速本空间壁垒崩溃!倒计时缩减风险:极高!】

意念流戛然而止!那股尖锐的蜂鸣也瞬间消失!

安全屋内死一般的寂静!

江辰猛地睁开了眼睛!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眸中,之前的剧痛、不耐、狂躁瞬间被一种冰冷到极致的、如同万年寒潭般的杀意和凝重所取代!后背撕裂般的痛楚似乎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信息强行压制了下去!

苏晚晴拿着纱布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从容和玩味彻底消失,只剩下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丝……惊悸!她漂亮的眼眸死死盯着虚空,仿佛在消化那惊悚的画面。

楚瑶忘记了哭泣,忘记了手腕的疼痛,整个人如同被冻僵般呆坐在地上,脸上毫无血色,只剩下极致的恐惧。那深坑中蠕动的黑暗轮廓和跪伏的扭曲身影,如同噩梦烙印在她脑海里。

林薇在角落里发出一声压抑的、充满绝望的呜咽。

“操!”江辰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冰冷的字眼,声音嘶哑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决绝。他尝试着想要撑起身体,后背和左臂传来的剧痛让他眼前一黑,重重跌回床上,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冷汗瞬间浸透了额前的绷带。

苏晚晴猛地回过神,一步跨到床边,双手用力按住江辰的肩膀,眼神锐利如刀:“别动!想死吗?!”

她的力道很大,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强势。江辰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她,里面燃烧着不甘的火焰。

“58小时……深渊之触……操控者……”苏晚晴的声音低沉而急促,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在地上,“A塔废墟核心……有人在利用熔毁的能量核心,主动催化那东西!”

她的目光扫过江辰身上惨烈的伤口,又看向安全屋角落那扇紧闭的、通往零号所在房间的门扉,最后,落回江辰那张因剧痛和愤怒而扭曲的脸上。

“时间……比我们想象的更少!”苏晚晴的语速快得惊人,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零号强行传递信息,反噬加剧,短时间内不可能再提供支援!你现在这状态,别说去A塔,连下床都难!”

江辰死死咬着牙关,腮帮子鼓起坚硬的线条,喉咙里发出野兽般压抑的低吼。力量!他需要力量!不惜一切代价的力量!他布满血丝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猛地刺向苏晚晴腰间——那个装着“普罗米修斯之血”金属注射器的暗袋!

“那东西……给我!”他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疯狂和决绝,“……没时间了!”

苏晚晴按在他肩膀上的手骤然收紧!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皮肉里!她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而锐利,带着一种被触犯底线的怒意和坚决:“江辰!你疯了?!变成怪物撕碎我们,然后看着那‘深渊之触’把整片空间吞噬?!这就是你的计划?!”

“不搏……现在就得死!”江辰低吼,挣扎的力道让后背的绷带瞬间洇开一片刺目的鲜红!

“搏?用那玩意儿你连搏的机会都没有!”苏晚晴的声音也拔高了,带着针锋相对的激烈,“给我躺下!听着!我们还有别的筹码!”

她的目光猛地转向依旧蜷缩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仿佛被吓傻了的楚瑶,又扫过角落里瑟瑟发抖的林薇,最后,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断,重新落回江辰脸上。

“听着,野兽!”苏晚晴的声音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不容置疑的强硬,“想活命,就收起你那该死的疯狂念头!现在,给我好好躺着,让楚瑶完成她的‘护理’!每一分能恢复的体力,都可能是最后活命的关键!”

她顿了顿,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灯,射向楚瑶。

“楚瑶!”她的声音带着严厉的命令,“起来!拿起你的纱布!继续!”

楚瑶被这突如其来的点名惊得一颤,茫然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苏晚晴,又看看床上那个因剧痛和愤怒而如同困兽般的男人,再看看自己依旧隐隐作痛的手腕……

巨大的恐惧和一种被卷入恐怖漩涡的无助感几乎将她淹没。但苏晚晴那不容置疑的目光,江辰眼中那近乎绝望的不甘……还有那只剩下58小时的、如同催命符般的倒计时……

她颤抖着,极其缓慢地,从冰冷的地板上爬了起来。膝盖因为刚才的跌倒而有些疼痛。她无视了手腕的红痕,无视了脸上的泪痕,一步步,僵硬地重新挪回到江辰的床边。

她伸出手,再次拿起一块干净的纱布,浸入冰冷的生理盐水中。她的手指依旧在抖,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深处,却多了一丝被逼到绝境后、近乎麻木的平静和……一种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想要抓住什么的微弱倔强。

她避开江辰那冰冷刺骨、仿佛要杀人的目光,低下头,将微微颤抖的、浸着冰冷盐水的纱布,再次小心翼翼地、轻柔地贴上了他手臂上另一处伤口……

冰凉的触感再次传来。

江辰的身体依旧紧绷如弓,喉结滚动,死死压抑着痛哼和暴怒。但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楚瑶那低垂的、沾着泪痕的侧脸,看着她笨拙却异常执拗的动作……最终,极其缓慢地,闭上了眼睛。只有紧握的拳头和微微颤抖的胸膛,昭示着体内翻腾的惊涛骇浪。

苏晚晴站在床边,双手环胸,冷眼旁观着这无声的、带着血腥味和硝烟气息的“护理”再次进行。她的目光在楚瑶专注而颤抖的指尖,和江辰那因剧痛与愤怒而微微抽搐的、赤裸的胸膛之间缓缓移动。

安全屋内,只剩下生理盐水滴落的声音,纱布摩擦皮肤的细微声响,以及……那无声无息、却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的58小时倒计时。

窗外,B塔之下,那片死寂的废墟深处,A塔熔毁核心形成的巨大深坑中,由纯粹黑暗和粘稠熔岩构成的恐怖轮廓,正贪婪地吞噬着汇聚而来的能量,搏动着的黑紫色核心,每一次收缩,都让这片脆弱的异空间壁垒,发出无声的哀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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